“谁说我去吃酒?”崔永昌从正门饶了进来,翻看她写的小字,“练这个作甚?”
曲妙妙搁下笔,仰头望他,笑吟吟道:“过些日子表妹成亲,我这个应嫂嫂的别的大事儿揽不下,写几张请帖还是成的。”
宝妆递上拧的半干的湿帕子,她接来擦手,顺嘴跟崔永昌说了明月楼的事情。
“昨儿我过去坐了会儿,大舅舅身子是愈发的不好了。”崔永昌唏嘘道。
曲妙妙也跟着感喟不已:“可不是么,这才几天的功夫,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圈儿,又要挂念着妹妹的亲事,听明月楼伺候的人说,这些日子舅舅还曾一个人偷偷垂泪呢。”
崔永昌道:“哎。倩倩的婚事,可得抓紧些才是。”
借着亲事冲冲喜,说不定还能缓和了病情呢。
曲妙妙和声:“大舅舅让我把册子连带着画像一起留下,妹妹不在,也不好当场就定下。”
崔永昌嘱咐:“不论选了哪个,你也要先做准备才是。”
“是这个道理。”曲妙妙顺着他说。
见她乖巧,崔永昌又趁着机会把刚才那番给挑了出来,摆事实讲道理,将她痛批一顿。
曲妙妙后面没有别的事情要忙,他说什么,都点头应下,乖巧的跟只八哥儿似的。
他想听哪句认错,她都能随口捻来。
崔永昌找回了面子,才神动色飞地抬臀,去廊下找那只黄金砂炫耀。
然伍倩倩成亲这事儿,崔家阖府都放在心上。
独当事人这会儿却在游湖,漫不经心地捏着手中的石子儿,往窗外打水漂。
“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嘟儿。”
一枚接着一枚,听的人心烦。
秦樱抓住她的腕子,抢了剩下的几个石子,一把撒了出去。
石头砸在水面,扑簌簌溅起水花。
“伍倩倩,我实话跟你说了吧!”秦樱口气生冷,眉头皱起川字,身上毛月色的束腰男装显得愈发沉闷。
“啊?”石头丢完,伍倩倩才回过神,不解地抬头问道,“说什么?”
秦樱拳头握紧,重重砸在跟前的小桌,吓得外头撑船的婆子都打寒颤。
“你跟我是打小人认识,咱俩玩得好,我们家的事情你都知道。”
“我娘就是因刘氏那个贱妇,才不愿回去的。”
“我秦樱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那些上赶着给男人做妾、做填房的女人!”
秦樱眉头拧着,圆圆的杏眼也变得棱角分明,她目光凌厉,咬着牙讲下去:“上次蔡家寿宴,你左右逢源,有意抢了你表嫂的风头,我就看出来了。”
“今儿我把话撂这儿,你若打的是你表哥的主意,那咱们过往情分不提,自此一刀两断,谁也别恶心谁。”
都是京城出来的姑娘,簪缨门第,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打一眼就能瞧出来对方的心思。
“呵。”伍倩倩突然支着桌子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