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停了下来,它歪了歪头,后腿一屈,蹲了下来。
圆满的月下静静地坐着一只小狗,小狗远眺深坑中的一处,叫也不叫。
这时,李远山忽然甩开小兵的手,跑了过去。
他像只鬼魅,又如同黑豹,在坎坷的土路上跌跌撞撞地奔跑。
小兵再次感叹李远山的恢复能力,这样看,他的腿竟和常人一般了,丝毫看不出有条腿是假的。
冷冬的风刮在李远山的脸上,比刀割更痛,但更让他痛的,是他的心。
“傻奴!”野兽嘶吼。
深坑里的一个脏兮兮的小人扭过脑袋,她的脸上全是血污,眼睛明亮,但又被一层晦涩的情绪蒙住,她茫然而空洞地望着站定的男人,很快就转过头去,继续在坑里翻动那些已为白骨、或仍有皮肉的尸身。
夜风搅动丛林,发出低低的咆哮声,而叶子们则竭力地压抑着哀嚎,这里是乱葬岗,任何一点声响都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野兽低沉的嗓音更给这里增添了令人发寒的冷意:“他不在这里。”
他是谁?士兵们面面相觑。
比乞丐还肮脏的小人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终于直起身体。
大黄站了起来,它知道主人要走了。
傻奴慢慢爬了上来,李远山要不亲眼看着,他都想象不出这么小的手脚、这么矮的姑娘是怎么爬上来的。
傻奴垂着头站在他面前,玩着自己的手指,不发一言。
男人的手抓住她细弱的颈子,向他怀里按去,直到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温度,他的意识才缓缓归位。
他终于觉得自己的脚掌是踩在大地上的了,而非悬在绞刑架上。
“你想找他,为什么不问我。”
傻奴不说话。
士兵们听到他一声长长的叹息。
“算了。”他又叹了一声,“先回家。”
这次傻奴摇头了。
李远山捧着她的脸想亲亲她,但她太脏了,无处下嘴,只能作罢,“听话,先回家洗洗干净,我马上就带你去找他,我发誓。”
二人共乘一匹骏马,慢慢回了城里。
路上,男人瞥到她后领内藏着的一处还算干净的皮肤,狠狠地咬了下去,辗转碾磨。
他自知理亏,给娇儿洗澡的时候,几次犹豫才开口:“我并非不喜欢你,那时候。不喜欢的女人我绝不会娶。”
傻奴的眼睛眨了一眨,意思很明显。
她想听。
男人却脸色僵了一下,“白蕊除外,当年我受重伤,躲进了她家里。她父亲明知道我是瑶南的李远山,还是留下了我,后来他因为此事被株连,被抓前让我带着白蕊逃走,我这才以娶妾的名义向王爷讨了通融,否则白蕊无法进入瑶南一步。我从未把她当作一个女人看,我甚至都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傻奴抿唇,她不是想听这个。
“傻奴,我承认……我是成亲后才喜爱上你。”
这一桶水已经脏得不能看了,他又抱着她进了另外一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