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赶忙写信给老太太,让老太太也快些回来。
他左思右想,还是让人请傻奴的娘和姐姐过来一趟,以防万一。
郎中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要是还坚持不让夫人娘家人过来看看,怕是会留遗憾。
他的手指捏得发白,透过轻薄的门帘望了望外头的葱郁树木,秋天快到了,将军也快回来了,夫人可一定要挺住……
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入他的眼帘,高大健美,脚步匆急,看门的小厮紧紧跟在后头,管家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爷!”他惊呼,迎了上去,“爷,您直接回来了?圣上那边……”
李远山不曾停顿,直接进入了卧房,脱下自己被汗淋湿的外袍丢给管家,“无妨。”
他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傻奴,眼神晦涩黯然,他想抱抱她,可在要抱起她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手,又去匆忙净手。
李远山从不曾这样慌张。
他看到自己的手在抖,但他不得不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要是都稳不住自己,傻奴见了会更怕。
他掀开被子,入目的是还在渗出鲜血的药布,他愕然半晌,才抬起了眼睛。
眼珠在床帐上依次看过,酸热的湿意沾染了他的眼角,他茫然地盯着暗红的床柱出神。
他是武将,知道这个位置、这样伤势的伤口意味着什么。
傻奴的伤处和他的一样,只是他的没有伤到心肺,只算皮外伤。
傻奴太乖,他也太疼她,他几乎都要忘了最开始是为了什么娶她。
是为了挡灾。
一模一样的地方和时间受了伤,他安然无恙,傻奴却成了这样,难道道士算的傻奴的命格是真的?
傻奴的睫毛轻颤,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李远山贴近她的脸,她的身体热得不正常,这让他的心更沉一分。
“你说什么?”
他把耳朵贴在她的唇片上,听到她说:“娘,傻奴不笨……”
李远山的眼神变得灰沉,一点光也不剩下,颓声道:“去请岳母过来。”
“爷,刚才已经派人去请了,估摸晚上就能到。”
面对别离,李远山早已习惯,然而对着傻奴,他却无法像以前一样坦然接受,他犹抱一丝期望,问:“郎中请的谁?”
李远山失常得太过明显,管家担心地看着他,“是咱们常请的王大夫,王大夫说,兴许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老奴才自作主张,把夫人的娘家人请来。”
李远山之前不愿意让傻奴的娘家人来将军府,因为他觉得那些人太过低贱,傻奴要想在府里安稳过日子,就需要和过去做切割,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如果不是今天郎中说了那番话,管家无论如何也不敢让那种人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