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沉默。
“我前几天整理小房里旧东西时看到了你的……病历本。”
许念没想到那些东西秦雯还留着,她轻轻嗯了声。
其实她都快想不起来当时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好像因为焦虑,再加上艺考压力大,噩梦频繁,才去挂了心理门诊。
“这段时间,妈妈仔细想了之前的事,那时候家里的顶梁柱走了,对妈妈打击很大,但却忽视了,念念你也是个受害者……”
“妈,大过年的,非要提这些吗?”许念把手从洗菜池里拿出来,撑在台面上,淡声说:“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秦雯眼睛发胀,话音带着哭腔,“妈妈非常惭愧,想跟你道歉,就希望你能原谅妈妈之前做的事,特别是之前听你小姨——”
“原谅谈不上了吧。”许念打断她,整个人背对着秦雯,站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出声,“我搬走时,您还记得是为什么吗?”
秦雯愣住,扯直唇角,慢慢说:“是康康顽皮,把你的画弄脏了。”
“不是。”许念浅笑,“翻旧账很没意思,但既然您提到了,不如听一下我的想法。”
“好。”
“是您把我准备发表的原画册,拿去给程康当涂鸦本了。”许念撑着台面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等她敛好情绪,才继续说,“程康当时只有三岁,顽皮不是他的错。”
“是您,压根没把我的东西当一回事。”许念漫起一丝苦笑,“也没把我这个人,当一回事。”
从小就是这样。
秦雯可以带着她去逛街,心大到连她走丢了都不知道。
可以无数次地鸽子她的家长会。
还可以把她送去集训,然后忘记时间。
特别是秦雯跟程立源在一起后。
许念就觉得自己在那个家里,是个多余的物件。
那时,她为了避免尴尬,常常留在画室直至十点关门。
十一点回家却还能看到程立源的身影。
后来秦雯跟程立源正式同居,也没有跟她告知过一句。
那之后,家属院里,常有人指着她议论着,说她妈是骚狐狸精,不要脸,说她也是小狐狸精。
甚至,还有人因此骚扰过她。
许念明白了,只要秦雯喜欢、愿意,面子就不重要了。
最尴尬的是那时候,秦雯和她爸的婚姻还有效。
后来她怀了孕,为了办准生证,是程立源找的关系,才把之前的结婚证作废,又领的新结婚证。
这些事,秦雯没跟她提过一句。
但许念都知道。
并且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