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闲理解地点点头,颇为大方:“回去让芍药给你做,一次能做一大锅,够你泡温泉的。”
阿鳞害羞地将头埋进了生肌露里,咕噜噜吐出一串泡泡。
燕闲觉得阿鳞挺有意思的。他的性格似乎挺多变,有时很沉稳的样子,有时又软软的,偶尔还会有深沉的一面,就连燕闲都不是能一直把准他的脉。
也不知道是和他的经历有关系,还是同他这个变不成人的体质有关系。
反正阿鳞对她无害,燕闲便也不去探究那么多,只当自己单纯是养了条小蛇。
长期困在这种茫茫大漠里,身边有个活物陪着,还是能增加很多心理慰藉的。
阿鳞沉默了会儿又探出头来问道:“我平时是不是很丑?”
燕闲的嘴一点都不甜:“还行吧,能带的出去。”
阿鳞再次确认:“当真不丑吗?”
燕闲:“不吧。”蛇不都长差不多嘛。
但阿鳞听了燕闲的话却很是高兴:“我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别人长什么样。但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丑……”
他年幼时经常受人无端欺辱,不过是好好的待在屋里,亦或是缩在角落,都会有人打他骂他,特别是些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总将他当沙包使。他那时还什么都不懂,虽习惯了这些欺凌,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都要欺他。
直到有一天,有人啐他,骂他是怪物。他才懵懵懂懂知道了缘由。
因为自己是怪物。
可怪物又是什么呢?自己不是人吗?
后来阿鳞问他等的人,怪物是什么。
她当时撑着下巴坐在门槛上,想了想答道:“有本奇书叫《山海志》,里头有不少神话都提到了神物或者怪物,它们都长得同人不太一样,还各有神通。”
阿鳞就懂了。
自己并没有什么神通,还是个残废的废物,那他肯定是长得挺不像人。
那大概就是丑吧。
阿鳞那时强忍着失落问他等的人:“我很丑吗?”
当时她看了他很久,才犹疑道:“……好像不丑?”
阿鳞就又懂了,这般犹疑,她定是在安慰他。
后来他等的人的爹爹来接她,她用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得很是潇洒。
阿鳞自此就确认了自己长相丑陋。
很久很久之后,发生了诸多事情,物也非人也非。
隔着很长很长一段时光,刻意尘封在记忆里的人突然又出现了,她喝得醉醺醺,不知道是认不出他,还是不记得他,她还喊他小美人。
她说等她回来就带他走,然后她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