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到这些水,像是在被火烧的人却是痛嚎出声,皮肤上迅速隆起一片片的水泡,红斑遍布,吓得那人扔了桶连连往后退。
直到经历了漫长到像是凌迟处死的过程后,这几人的哀嚎声方才渐渐消失,化成了几团蜷曲的黑炭,再无气息。
百姓们吓得胆都破了,压根没人再敢靠近。
“是、是县令他们……”
有一老者惊得整个人不住地颤,他猛地醒过神来,嘶哑着嗓音大喊道:“天罚!这是天罚!神兽降下的天罚!”
听到他喊声的百姓们惶恐难言,齐刷刷又跪倒了一片,喃喃忏悔。
万安山上,燕闲从早已没有螣蛇踪迹的天空中收回目光。
灵霄不知何时站在燕闲身后为她打着伞,阿鳞也是,伸长了蛇身正正挡在燕闲上方。她在大雨中站了好一会儿却一滴雨水也没有沾到。
燕闲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二人。阿鳞和灵霄听话地退后了两步,便将一旁的小少年彻底暴露在了雨中。
雨水同样滴落,坠在小少年身上却转化成了类似灵力一般的东西。小少年整个人被这股温润的气息包裹,就如同躺在温泉中,渐渐就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燕闲蹲下身,伸手抚上小少年的额头。
清除记忆并不是项简单的工作,便是对燕闲来说,也需要集中精力。但分辨小少年脑中记忆时,看到书生同小青蛇的过往,她却罕见的有些出神。
燕闲想起了方才与螣蛇对视时,它在她脑中说的话。
螣蛇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年幼,那是一种仍带着稚气的声音,相比螣蛇这个身份,反而同小青蛇更为相配。
“若彦生见到我只会痛苦,那我再也不要同他相见了。我可以偷偷去见他,但我承担不起任何万一……”
它道:“从我有意识起,彦生就是我的全部,只要还有一日可以相见,我便能一直一直等下去……”
“……可再也不能见他,我却是活不下去的。为了复仇而勉强活着的这些年已经足够折磨,我不愿再独自抱着回忆苟活,那里是永无希望的地狱。”
说到最后它竟是笑了:“我希望他的回忆里没有我,而我既不想丢掉那些回忆,也不愿独自拥有。思来想去,竟是这般最好。”
它选择了送小少年走向新生,而自己带着回忆提前抵达终点。
这种真挚又偏执的情感对于燕闲来说过于沉重,这是从不退缩的燕闲绝不会做的选择,可她也无法坚定地说,小青蛇这种决定是错误的。
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事,个中苦乐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
一片白羽从小少年身上悠悠飞起,挠了挠燕闲的脸颊将她唤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