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说是莫小娘子干的?”周聪一脸不敢置信。
“除了她还能有谁?不过也真够蠢,我这酒楼没了豆皮还能开下去。哼!我看她啊,只能收了摊子喝西北风去。”
店小二摸着腰一瘸一拐入内时,恰好就听见这么一句,舔了舔唇,犹豫开口:“掌柜的,您来的时候没瞧见吗?莫小娘子生意可好着呢。”
“什么!”
钱富贵惊得瞪眼,将门口人又给扒拉开,冲了出去,周聪也急急忙忙跟上。两人一路小跑着抵达傍水河畔时,差点没被眼前一幕气得吐血。
小食摊不仅还在,地方还给扩大了。原先只是一口简陋的锅炉,外加一辆小摊车,现在可倒好,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甚至还摆了两套桌椅。
桌椅已坐得满满当当,食摊前还排起长队,隔老远,两人都能闻见一阵浓香。像是小火慢熬出的高汤,说不上来是什么,却十分鲜美浓厚,馋得人食指大动。
周聪咽了咽口水,向前一步,“掌柜的,我这就买来尝尝,再帮您钻研出来。”
“回来!”
钱富贵觑他一眼,神色极不痛快,“还钻研什么?费那么多心思最后什么也没捞着,倒给别人做了嫁衣。”
“可……”
“况且,食客又不是傻子,每次都在别人后头推出,还能什么都看不出?我这聚福楼二十多年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如今这么一细想,钱富贵觉得这丫头还真不简单。当断则断,自愿交出食谱,直接舍弃豆皮这一道吃食,在众人面前博得回好名声。看似也没跟他对着干,实则却狠狠给了他一击,这样的沉稳和果决,哪里像是个十四五岁姑娘该有的?
钱富贵啧啧一叹,拂袖转身,“走,回酒楼。”
“啊,掌柜的……”周聪回头瞧了眼食摊,不舍地吞咽一口,无奈只好提步跟上。
忙得脚不沾地的莫轻轻,自然瞧不见这一胖一瘦的两道身影是何时来,又是何时去的。
她舀起一大勺事先熬制好的高汤。
高汤是用整鸭慢熬出的,奶白浓厚,缓缓倾入面碗时,扑出阵阵诱人的香,直至最后将晶莹剔透的米粉给浸没,莫轻轻才停,往里撒了些细粉末。眼下没有鸡精,她便将香蕈烘干捣成粉代替,调出的鲜味却一点也不含糊。
金黄的油豆腐和鲜嫩的鸭血还随着热气在浓汤里浮沉,莫轻轻便又再往里添了几片盐水鸭肫和鸭肠,最后撒些芫荽和葱花,才终于端上桌。
“大哥,您的鸭血粉丝汤好了,请慢用。”
“闻着可真香啊。”
这粉丝汤看着实在馋人,食客迫不及待拿起木箸敞开尝了几口,结果更是赞不绝口。
鸭血滑嫩好入口,鸭肫柔韧富有嚼劲,鸭肠爽滑又鲜味十足,随意混搭一起,却每个都不失自己的滋味,当真绝妙。还有被汤汁浸透的米粉,滑弹爽口,易嚼却不糊烂,又鲜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