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捍卫了她心中的女德,做到了她心中大贤大德的圆满。至于她这样子,能不能得到爱重或者感情,她完全不在乎。
所以,她那么美,那么贤惠,等了他那么久,得到了那么多人的交口称赞,王药还是完全没法喜欢她一分一毫。
王药跟着一个仆妇,往父亲王泳读书的地方去。
那是一座清净别致的小院落,正中一棵梅树,在这样的仲春季节里,一树碧绿的叶,中间藏着绿色的青梅,个别几颗已经泛出了黄色,王药想象着小时候在临安摘梅子,吃得酸倒了牙,又拿来浸酒,拿来糖腌,各种吃法,真是恩物,不由觉得口腔里也湿浸浸的。不过很快悚然惊觉,今日最难过的一关还没过呢,怎么有心思想这些?急忙甩一甩头,把这些关于久远思乡之情的碎片甩出脑袋。
仆妇屈了屈膝退了出去,王药自己到了门前,想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指叩了叩门。
“进来。”
父亲的声音苍老而无力,与刚刚有些不同。王药应了一声,打起帘子进到里面。
王泳正在书桌上写字,他两鬓边花白的发刺在王药的眼睛里,眼睛一阵发酸,他不忍说那些无礼的话,低声说:“父亲。”
王泳瞥了瞥他,却也没有下午时的疾言厉色,他搁下笔,坐在一边的圈椅上,问道:“晚饭吃了没?”
王药点了头,王泳才又说:“你也坐吧。”
“父亲面前,哪有儿子的座位!”王药躬了躬身,仍然站在那儿。
王泳抬眼凝视着儿子,好一会儿说:“那么,到我身边来。”八年未见,当父亲的终于洗脱疾言厉色,呈现出他耳顺之年的那种老态。王药跪在他面前,只敢平视着父亲的前襟,宽松的靛青道袍,细细看衣襟的包边已经磨毛了。王药心里一阵酸楚,恰又听见王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郎的事,还多亏你。”
“亲兄弟,儿子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也是机缘巧合,夏国国主不想再打了,停战之后,多少人保全了性命。”王药说,“儿子虽然担了叛国贰臣的名声,但是能够多保住几个活生生的人,纵白担了这样的恶名,也不觉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