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药嗔怪地看她一眼,把她那双又白又细的手放入温热的水里,小心翼翼地搓揉她的每一个关节,最后点评道:“瘦了。要多吃点。”
完颜绰等把手从盆里拎起来,才说:“手也看得出我人的胖瘦?”有一阵没让他抱一抱了,那样的话倒是感觉得出。
王药像不懂她的暗示似的,转身拿来一盒油膏,剜出一大块在掌心里揉匀,又慢慢地给她擦在手上。各种油脂和香料调和成的护肤软膏不太好吸收,需要一点点揉进去。王药很耐心地抓着她的手,每一个指节,每一个指甲缝都细细地捋过好几遍,最后放肆地把她的手背放在嘴前亲了一下,笑道:“香喷喷的,好想咬一口。”
他既不像个奴才,也不像个重臣,就是个随常的男人,在家里享受伺候老婆、把老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种闺房之私。
完颜绰嬉笑着,伸出另一只手让他擦,揉了一半,外头通报耶律延休请见。她也不觉得应该让王药回避,大大方方地说:“叫进来。”
草原人随意,没有那么多男女大防,王药见她都不在乎,自己自然更不在乎,在耶律延休进来的门帘响动中,还抓着完颜绰的手心喋喋道:“抓马缰或弓弦之后,回来要及时泡热水,不然,你看看,掌心都有薄茧了!”
完颜绰把手一抽:“你嫌么?”又对耶律延休笑道:“别理他,他嫌不嫌,我才不关心。——你有什么事?”
耶律延休的脸色变幻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还是不去理睬王药,而是对完颜绰道:“太后今日在朝堂的话,臣想了想,好男儿志在四方,臣不回上京,愿为太后守好并州!”
王药的眉头不易觉察地挑动了一下,先时嬉笑的神色褪去了,转眸望了望完颜绰。完颜绰看着耶律延休,诧异道:“你要去并州?你现在的大将军职衔,可高过并州节度使,岂有高位而低就?”
耶律延休笑道:“并州臣虽然没有去过,但听说和应州风土人情类似。应州可是臣一马当先打下来的!高位低位,都是太后和陛下赏的,臣但知为太后和陛下守土,不在乎什么职位。”
完颜绰还没说话,王药却已冷笑一声:“耶律将军可知,马上得天下,未必能马上治天下。将军心虽不坏,奈何未必谙治理之道。”
耶律延休已经几次被王药侮弄,此刻不由把新火旧火都燃起来了,横了王药一眼说:“太后帐下,有你发言的份儿?”
王药端起水盆,耶律延休不觉就退了半步,以胳膊半挡着身子,叱道:“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