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完颜缃顶着她引以为豪的大肚子,一步三摇地去紫宸殿“给太后请安”,遇见太后说“身体不适,就不见贵妃了”,也不肯知趣地离开。
她裹着最华贵的紫貂皮的披风,形容慵懒,声音娇媚,捧着小手炉挺了挺肚子:“哦哟,太后身体不适,我更应该来侍奉了——虽然身体不大好,不过来看看还是可以的啊。”被拦阻了一会儿,她眼睛一瞪:“怎么?里面有啥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么?你们可晓得,我是陛下叫过来代替皇后侍奉太后的!谁拦着我,是想违抗陛下的命令么?这么冷的天,你们叫我在院子里吹穿堂风,要是我肚子里的小太子有个好歹,谁来担着不成?”
太后失势,太后宫里的人也抬不起头,除了唯唯诺诺,别无办法,陪着笑脸跪求完颜缃保重孕体,不要进去。
完颜缃越发狐假虎威,把手炉都砸在了地上,发了脾气,非进去不可。
里头传来完颜太后幽幽的声音:“哦,既然贵妃要进来,就让她进来吧。”
完颜缃瞥了左右拦着她的人一眼,用力地、骄矜地“哼”了一声,昂然步入太后的宫殿里。
☆、离间
萧邑澄得知完颜缃腹痛不止,而赶往紫宸殿救她的时候,她的裙子上已经都是斑斑的血迹。皇帝抱着贵妃,气哼哼瞪着自己的母亲,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却在衣襟上擦擦手上的血,若无其事地说:“咦, 你还不去传御医?俗话说‘七活八不活’,现在七个多月,万一保住了呢?”
萧邑澄顾不上问前因后果, 也顾不上指责母亲, 只能匆匆忙忙先把惨叫着的完颜缃送出紫宸宫。完颜缃刚刚躺到床上,孩子的头就露出来了, 匆忙赶来的收生嬷嬷眼疾手快, 七个月大的婴儿被接生了出来,是个男孩, 小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捧住,皮肤上覆满毳毛, 血丝隐隐可见。可惜他细细地哭了两个时辰,就喘不上气夭折了。
完颜缃顾不得自己还在月子里,揪着皇帝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多情的皇帝安抚着爱妃,想着刚出生就没了的儿子,心里也难受得要命,恹恹地自己也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