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蔷薇紧走几步,从怀里掏出五百贯钱,塞进了看守的手中,压低了声音道:“小哥拿去喝茶,我父亲年纪大了,让他少受点刑吧,监牢寒冷,请小哥为父亲多加一床被褥。”
看守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被李蔷薇握住双手,竟脸红起来。
李蔷薇不等着看守反应过来,便往里走去,看守小哥想了想,便收下了宝钞离开了。
铁窗内,李蔷薇一眼便看到了父亲的背影,父亲背对着铁门负手而立,发髻散开,一头花白的长发垂到了腰部,即便身陷囹圄,好胜的左丞相依然脊背挺拔,若不是一头白发,只看背影,怎么也不像一个年近六旬的人。
正负手而立的胡惟庸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了来人,原本如古井无波的胡惟庸,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
李蔷薇眼眶一热,当初风光无限,翻手为云的胡惟庸,如今成了阶下囚,曾经的富贵和权势,已经烟消云散。没有了权势的胡惟庸,不过是一个白发的老者而已。
“父亲!”李蔷薇的一声父亲,叫的胡惟庸老泪纵横。
“蔷薇,你这个傻孩子,你赶紧带着耀祖走,为父不能连累你!”胡惟庸连连摆手。
“父亲不用担心,我已经打点好了,咱们只有半个时辰的说话时间,您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女儿帮您完成。”李蔷薇眼中噙着泪,多年的相处,平心而论,胡惟庸对她真的不错。
“未了的心愿?”胡惟庸的眼中倏地闪过一抹光亮,随即便黯淡下来,“罢了,为父只恨自己还不够狠,没有狠得过朱和尚,所谓成王败寇,我胡惟庸认了。”
“父亲,不管您有没有造反,您都难逃一死,因为相权危及了皇权,这是皇帝绝不能忍受的,尤其是开国的皇帝,我早就劝过您了。”
“我能力不如人,我胡惟庸认栽,只是苦了我胡氏一门的九族了。”胡惟庸苦笑。
说到此,胡惟庸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铁窗里伸出双手,抓住了李蔷薇的手臂,急切地说道:“蔷薇,启生和胡晋胡杰如何了?有没有受牵连?”
“父亲,您放心,胡晋胡杰没事,我将他们藏了起来,等过了风头再说,皇帝现在还想不到他们。大哥也来了应天,我没敢让他露面,由我出面,我是嫁出去的女儿,不在九族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