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只是身量高些, 实际上还是孩子, 有的年岁已大,两鬓生出了白发, 但只要是被官兵看上的, 便没有二话, 通通都带走。
家里有些余钱的,塞些给登记的官兵,或许可以免去遭罪。
但大部分人家连糊口都困难, 怎拿得出一笔不小的银子去贿赂官兵呢?
征收劳力的这日, 箐禾家门口较之别家要好上一些, 淮凛提前打过招呼,便没有官兵来骚扰。
可是听着外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箐禾心里并不好受。
她轻轻越上墙头, 看见隔壁邻居家的小儿子被官兵拖出来,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后头追着哭叫,“官爷,我孙儿才十四啊,打小身子就弱,一日离不开药,不能去,不能去啊!”
官兵甩开老太太的手,“十四还小?我这上头还登记了好些十一二的呢,身子弱要什么紧,正好去锻炼锻炼,到时候回来什么病都没了。”
家里的几个女眷都给官兵跪下了,老太太声泪俱下,“哪里回得来啊,我大儿子就是这么死的,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你们把我带走吧,我有力气,我孙儿的病还没好,真不能去!”
“哈哈哈哈。”怪笑声传出来,“滚滚滚,要你个糟老婆子干什么,别给我碍事。”
官兵抬脚便要朝老太太身上揣,旁边的还在咳嗽的少年阻止了他的动作,“我跟你们走。”
官兵收回脚,招手要将少年带走,“这还差不多。”
院子里一片狼藉,哭声不歇。
老太太眼看家里唯一的孙子要被带走,一口气喘不上来,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跟着他们身后的少年看见祖母晕倒,急忙回头,“祖母,您怎么了,别吓我!”
他说着朝几个官兵大吼道:“我不跟你们去,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
官兵们啐了一口,“毛还没长齐的货,我们还怕你不成?”
他们抽出手中的佩刀,一步步朝着少年逼过去。
箐禾见此顾不得太多,抬手朝那些个官兵点了点,官兵们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呆滞起来,没走几步就将手中的刀给收了回去,然后有如牵线木偶一般,慢慢转身离开了这家。
少年以及家中一众都看呆了,谁都没敢出声,眼睁睁看着几个官兵从大门离去,还将门给他们关好。
箐禾立在墙头打了个响指,那些官兵清醒过来,其中为首的一个道:“这家已经查过了,咱们去下一家。”
“诶,好。”
风波化解,少年看到站在墙头的女郎,一袭浅黛色长裙,头上简单的挂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明丽的五官颠倒众生。
箐禾今日出来得急,没戴面纱,她见院中的人朝她看来,将手指竖起放在唇边,意思很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