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腿是好了, 可是这欠的银子,还没等他去采草药卖钱呢, 人家就找上门来, 说要拿他孙女抵债。
潘娘不放心周伯, 送他一道儿过来,她最懂这些把戏,听了这番话后, 当即就说:“老伯, 你这是被人骗了, 人家故意借钱给你,压根就没想让你还,就是奔着您孙女去的。”
村头李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潘娘不是他们村上的人,都略有耳闻。
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生的孩子是个痴儿,快要三十岁了也找不到个媳妇,估计李家人一合计,周伯又无权又无势,是最好摆弄的,便想出了这么个损招。
箐禾看了眼周伯家中已经被踹坏了的篱笆门,以及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院落,于是说:“周伯,你这儿没法住人,我家有几间空房,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先住到我那边去。”
这破茅草屋,被大点儿的风吹吹都有摇摇欲坠的趋势,更别说现在遭人肆意破坏,看上去更加破败了。
若说周伯一开始还有些犹豫,生怕麻烦了人家,但转念想到阿香,要是李家人找来的话,他老胳膊老腿,怎么是人家的对手。
于是周伯再度深深鞠了一躬,“那就麻烦秦小姐了。”
“不麻烦,将东西收拾收拾,随我走吧。”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地里的庄稼带不走,祖孙二人都是节省的性子,最后所有的家当加起来仅仅只有两个瘪瘪的包袱。
潘娘这个热心肠,等将周伯和周香带回去后,便忙不迭将两个房间收拾了出来。
箐禾当初图方便,买的院落挺大,好几处房间都空置着,现在正好能够派上用场。
待将他们安顿下来,又休息了一日后,箐禾这才有空去找阿香说要事。
周伯闲不住,已经和潘娘商量着将后院的一块荒地给开垦了,种一些时下的果蔬,昨日征得她的同意后,今儿一早便去忙活了。
周伯不让阿香下地干活,她便在屋里自己做针线活,见箐禾还有商戎来了,慌慌张张地放下手里东西,搬出两张椅子,招呼他们坐下。
“阿香姑娘,这里是我们为你研制的治疗哑疾的药。”箐禾来的时候手上端着托盘,盘内摆放着一只青花瓷碗,碗不大,里头的药几口便能喝完。
自打箐禾将她救出来,阿香便明显对她卸下了心防,听闻此言,当即便将碗端起,一口喝干了里面的药。
与她从小喝过的药不同,这碗里的一点儿也不苦,反而还带了一点儿淡淡的甘甜,像是加了几滴蜜糖的甜水,味道甘醇清透,喝下去通身舒爽。
肉眼看不到的灵光从阿香身上闪过,待到灵光散去,箐禾才含笑对她说:“试试看能不能说话了。”
哑了十多年的阿香,一边眨动着眼睛,一边张开嘴巴,尝试发声,“我……”
说出的这一个字,叫阿香愣住,片刻后热泪盈眶。
从小到大,周伯为了看她的哑疾,不知道走访了多少大夫,她也吃过各种各样苦的药,都没有能够治好,最多只能“啊啊”两声,根本没办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