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自己几日后与同窗有约,怕是要提前回去府城。
穆老头深深望了穆空青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穆空青笑容不变,由着穆老头打量。
倒是穆老头回屋之后,孙氏有些不安。
“空青啊,你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穆空青摇头:“没什么,爷爷舍不得我走吧。”
孙氏信了,她点点头:“那后头你多陪陪你爷奶。”
穆空青笑着应下了。
他昨夜想了一晚上,今天见了穆老头和穆老太的反应之后,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他就想开了。
当初穆梅花死了,穆老头心中再恨,也只想指望孙子出人头地、成为官身之后再报复。
说句现实些的,若是穆空青读不出个什么名堂来,穆老头也不会非要同李家过不去。
就如同那许许多多同李家有仇怨,却不敢出头与他们作对的人家一样。
他必定也只会咽下这口气,让活着的人好好活着。
现在孙女死了,穆老头再怎么觉得自己儿子荒唐,看在小孙子的面子上,也还是得想方设法让大房过得好些,而不是为孙女讨个公道、惩治大房夫妻俩。
说不上什么对错。
仓廪实而知礼节。
如穆老头这般的底层百姓,他们所有的目光,都会下意识地偏向于眼前尚存的,而不是去计较已经失去的。
这不过是多年挣扎中养出的求生本能罢了。
就连他自己,不也还是要在科考时,写出一些他自己看了都觉得好笑的漂亮话吗?
穆空青回来这一趟,将分家之事轻飘飘地解决了。
可他的心情,却没有变得多好。
处理好了一应杂事,还没到同杨思典等人相约的日子,穆空青便提前回了府城。
如今的穆空青不过一个小小秀才,连选官的资格都还没有。
想要改变这种无可奈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穆空青重新回到了府城,开始了他日复一日的学习,也回到了周勤口中那种“雷打不动”的状态。
就连同杨思典等人聚会时,穆空青都道自己今日的功课还没完成,晚上回去还得继续,因而没曾沾过一滴酒水。
穆空青说得真诚,又有杨思典这个与他同住四年的人作证,叫同行者直呼惭愧,最后他们这桌更是直接将酒水给撤了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府城中相聚宴饮的学子不少,可像他们这样直接撤了酒水的,倒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