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身体上的年纪来说,最多算是早慧一些罢了。
先前刚刚升入乙班时,为了追赶进度,穆空青恨不能去茅房时都带着本书。
好容易过了个年,还未松快几日,又陷入了策论的汪洋大海中。
考场上两天作一篇的策论,穆空青得每日抓耳挠腮写出两篇,然后再被老师发回重写。
在穆空青那满脑子的“治国良策”没能彻底扭转过来之前,周秀才就一直用这样的法子磨他。
穆空青真正开窍,还是在他来了府城后,又被迫搬入佥事府时,才放下了自个儿那些莫名其妙的臭架子。
如今的穆空青再回头去看自己曾经作过的策论,当时苦思冥想出的良策,现下只觉得轻浮又可笑。
这样的艰辛,同穆空青听过的那些天才传言,根本半点儿边都沾不上。
好在能收获两个案首,成功面见清江知府,于穆空青而言,便是最大的慰藉。
府试已经放榜,院试也不急在一时半会。
对于穆空青来说,有种紧绷了这么些时日,骤然清闲下来的感觉。
他不愿出府,索性就在府中跟着周武练练外家功夫。
每日晨起扎扎马步,顺带背上几篇文章。
用过午膳后去书房作文一篇,四书文、杂文、策论轮着来。
晚间再练五张大字,过后洗漱就寝。
他这日子过的无比规律,仿佛几日后去知府府上赴宴伸冤,于他而言当真无半点影响。
瞧在周勤等人眼中,也都叹服他的不骄不躁。
只有穆空青自己心里清楚,他正是因为心绪不定,这才将自己每日里都填得满满当当。
福伯曾问过穆空青,是否要为宴席备上一身衣裳,被穆空青拒绝了。
他家现下是松快了不少,但也没到锦衣华服的地步。
穆空青已经劳烦他老师良多了,现下总不能还要老师出钱给他置办衣裳。
再说,穆空青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交际的。
请柬上的时间是酉时,为表敬意,穆空青于申时便出了门。
因着都是在东城,是以穆空青到时,甚至不到申时二刻。
他本以为自己到得也算早了,却不想待门房将他引到院中时,那儿已经立着七八个学子了。
穆空青打眼一扫,没有一个是熟面孔,看来应当都是别县的学子。
那些人见穆空青也是惊叹。
当初在考场时,众人满心满眼里都是考试,那儿有心思关注旁人是什么模样。
放榜那日穆空青也并未亲自前往,因此在场诸人,也没人见过这案首的真容,只听人说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