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白在太行道的封灵阵中煎熬月余,日日夜夜受符火焚烧,可那漫天的怨煞气却只增不减,令太行山接连月余都陷入暗无天日的长夜。
千张机座下大弟子秦慕恭敬的立于一侧:“寒山君,有法子吗?”
寒山君望着煞气流窜回旋的暗夜,愁得不可开交,紧蹙的眉头就没一刻舒展过:“她执念太深了。”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化解?”
“有啊。”寒山君口气不好,说了个不可能的办法,“除非李怀信活过来。”
秦慕无言以对,缓缓退出寒时殿。
殿门口守着一早和贞观,秦慕无奈地朝他俩摇了摇头。
两人其实已经听见了他和寒山君的对话,无声地盯着秦慕,一早开口:“大师兄,你师父千张机,不是,掌教,掌教有没有法子?他什么时候回来?”
打长安城出事后,千张机就亲自下山收拾那堆烂摊子了,自贞白来太行当天,就派弟子去送了信。
太行道人心惶惶,众弟子成天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生怕一个不留神,封灵阵里的魔头就彻底失控,到时候牵连整个太行,全都要给她陪葬。
往往怕什么来什么,当夜山坳里“轰”地一声震响,困邪的封灵阵骤然崩裂,黑气四散蔓延,疯狂肆掠般涌向山下的村庄……
山川震撼,势崩雷霆,那场面实在让人胆寒,仿佛爆发的一次山洪,煞气所过之处,草木尽枯。
众弟子大惊失色,齐齐祭出长剑去挡,纷纷兜住涌泄而下的黑瘴,将其拦截在半山腰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封灵阵。
鬼哭狼嚎不绝于耳。
远远地,就见封灵阵中一条庞然大物腾空而起。
不知是谁骇然惊叫了一声:“冥蟒!”
那条冥蟒发了狂,却并没攻击任何一个人,而是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虚空中的怨灵。
在贞白失控之际,她持沉木剑对准了自己,附在其中的剑灵化作冥蟒,撕开铺天盖地的黑瘴,一口咬住贞白的肩膀,将她叼在半空。
所有人都吓呆了,奔赴而来的贞观更是目眦欲裂,颤着声大喊:“贞白。”
贞白的鲜血顺着冥蟒的毒牙往下滴,她微微掀开一条眼缝,垂目扫过赶来的太行道弟子,最后将视线定在寒山君脸上。
贞白张了张口:“寒山君……”
她来求死,却让所有人束手无策。
一直令寒山君惶恐不安的正是这一点,贞白一心求死,可若她真的死了,就彻底沦为毫无人性的邪魔了,那后果只会比现在更糟,更加不堪设想,谁敢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