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反倒逗他:“你这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看不见自己的脸色,兴许正如秦禾所言,并不好。再注意脚下,黑水没过了脚踝,唐起一愣:“秦禾,水位在升高。”
“嗯。”秦禾没太大反应,显然早有所觉,“据我观察,这个阵法其实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花招,也不会突然放几只妖魔鬼怪来吓唬人,杀招就是那道孝帘瀑布的水,等蓄满了直接就把人溺死。”
就好比把人装在一个封闭的容器里,不断地往容器里灌水,待水溢满,里面的人无法呼吸,只能被活活溺死。
眼见前头就是那个开了闸的“水龙头”,秦禾尝试往前走,却始终走不过去。
身旁披麻戴孝的黑影全都一个模子,确切说没刻五官,“它们”纹丝不动,离秦禾跟唐起不近不远。
按理说,都是一堆用以摆阵的木偶,立在此处,却并不僵直梆硬,仿佛被造物主注入了血肉,忽然有了人的体态,几乎能以假乱真。
正因如此,唐起才更觉瘆人。
秦禾瞧了片刻,眼睛眯了眯,这么会儿功夫,黑水已经淹到小腿肚。秦禾转而向“它们”走过去,站到近前,经过数秒钟的斟酌,她伸出手,果然只摸到一把空气,如同一种投射出来的影子,秦禾的手直接从黑影的身体穿了过去。
“虚的。”
然而瞬间,比眨眼还快,所有披麻戴孝的黑影生生挪出去两米远,再度与秦禾保持着最初的间距,就像场景复原。
唐起愣住:“怎么回事?”
秦禾倒不觉得奇怪:“应该是我们稍有偏移,阵法就会自动运转,所以才怎么都走不到瀑布的位置。”
“那有办法吗?”
“办法肯定有,只是还没想出来。”黑水一点点漫上膝盖,秦禾其实没有选择,不破阵的话,这里就会真正成为二人的灵堂,加上掘坟开棺的那几十个村民,全部都会葬生此地。倘若破掉的话,浮池山一旦失去六宫坐煞阵,那么压在地底下的东西,就可能再也镇不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秦禾不知道破阵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更不知道自己担不担得起,所以几番迟疑,不太敢乱来。
她又思起夜里烧的那炉主凶香,目光投在黑影胸前的符文上,也是这一刻,她发现那些符文都是反写的。其实符文的笔画几乎对称,不仔细看很难察觉,好在她注意到了里面一道反向的弯勾。
秦禾努力回忆之前开棺时,自己捉在手中那只戴孝木偶身上的符文,里面这道弯勾是正向。
秦禾灵光乍现,摸出几张空白的黄纸摊在手上,朱砂递给唐起:“你帮我拿着,打开。”
唐起按吩咐照做,秦禾用指腹蘸上朱砂,照着戴孝木偶胸前的符文正着画。
秦禾画好六张,将手上的朱砂红在另一张空白黄纸上蹭掉,回忆南斗六星的位置。她盯住前方的孝帘瀑布,细细估量了一番,如果阵法会随之运转,她就将符文扭转交错,来个逆行。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瀑布后面应该是出路,一会儿你跟着我,尽可能的跑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