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他来旅游啊。
秦禾忍着笑,看着他那股难受劲儿问:“没睡过大通铺吧?”
唐起心知肚明,比起上外头风吹雨淋,在海拔三千六米的高山上,有这么个可以供他们遮风挡雨的板房就不错了,他没地方挑三拣四,只能安慰自己适应环境:“我当体验生活了。”
秦禾低声道:“如果不刮风下雨的话,咱就不住这儿,我领你出去看星星数月亮。”
“是看月亮数星星吧?!”
秦禾不在乎这个:“无所谓,数什么都行,明早起来看日出,太白山的云瀑特别壮观。”
“登拔仙台吗?”
“拉倒了,就在大爷海看吧。”
“行。”
“那就早点睡。”
可是唐起睡不着,盖着潮湿的被子,手脚冰冷,怎么捂都捂不热,就感觉自己蜷在冰箱里,浑身难受。
夜半好不容易迷糊了,旁边的中年男人开始打呼噜,鼾声如雷,狠狠敲在唐起那根敏感的神经上。
就这么捱到半夜,有两个人高反严重,下床出去吐了一次,然后悄声进来端水漱口。
大部分人因为爬山时过多消耗体能,睡得比较沉,唐起则辗转反侧,秦禾也失眠了,又怕影响到别人,谁也没有出声闲聊。
直到外头风雨停歇,唐起才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眯了片刻。
大概凌晨四点来钟,隐隐听见低语和衣料摩擦声,唐起睁开眼,陆续看见有人起床,裹上冲锋衣,防寒服,收拾齐背包里的东西,准备去登拔仙台。
一个小时内,大部分人都陆续起来了,躺在唐起旁边的中年男人也从睡袋里爬出来,穿衣服下床。男人一晚上呼噜震天,在唐起耳边打雷,自己却睡得十分香甜,恢复了元气,精神抖擞地从包里翻出一块面包和两个沙琪玛,提着保温杯去食堂打水。
上铺的小姑娘昨晚高反严重,原计划是不想再走的,但这时候她却已经适应过来,穿了保暖衣和羽绒服,戴上手套毛线帽,打算跟着大部队登顶。
被大家这股热切的劲头感染,搞得唐起都有点蠢蠢欲动。
秦禾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睡眼,看了唐起一眼,没睡醒似的又重新阖上,含糊道:“醒了。”
“你不是说要看日出么?”唐起觑了眼腕表,“快五点了。”
外面依然漆黑一片,大部队基本走完了,还剩几对不慌不忙的小情侣。
秦禾后半夜才得以入眠,加起来休息不足两小时,实在困乏得要命,但还是强行撑开眼皮,躺床上伸了个懒腰。
那个带队的驴友说雨后天晴,能在太白山看到最美的盛景。
寒风凛冽,唐起跟秦禾裹着外套,坐在石峰之中,手里捧一杯十块钱买来的白开水,眺望昼夜交替出一线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