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面上波澜不惊,但宋怡上心那池春水还是如同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异样的情愫让她半是欢喜,半是忧愁。
她说不清欢喜什么,也道不明忧愁什么。
母亲宁氏坠崖身亡,她的尸体并未寻到,那坟墓其实只是个衣冠冢,却不知安诸为何执着的非要带她去祭拜。昨夜说与安诸听的时候,他还猜测宁氏并未身亡。
宋怡并不是未曾想过那般的可能性。但若是母亲未曾身亡,为何不到顾府将她带走。
为何……还要托今如带消息与她,让她离开顾府。
“好了,走吧。该是启程了。”安诸松开宋怡,为她系紧披风的绳结,拉着她出了朝华殿。
二人才是走出殿门,候在一边小通子赶紧上去安诸耳畔耳语了几句,就听安诸道:“不见,让她回宫去就是。”
“是有何要紧之事吗?”
“一些不打紧的小事儿,快些走吧,爱妃小心脚下。”
大雪飘了一夜才停下,第二日虽说放晴未再继续飘雪,天气却依旧是阴沉沉的。
二人走出朝华殿,一股寒风即刻迎面扑来,口中呵出的气凝在空气中化成了白色的水雾。
道上的雪已是扫过,一行队伍自皇宫中出来,浩浩荡荡倒是十分风光,宋怡与安诸坐在马车中前呼后拥的往顾府去了。
昨日安诸未送出手的白狐球披在宋怡身上,那只暖手炉子出来时候也被他塞到了宋怡手中。
宋怡抿嘴笑了,他毫不掩饰的道了一句:“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昨日我也是吃味才未及时给你。”
宋怡仍旧笑着,声音柔柔道:“嗯,知道了。”
顾府,顾显早便收到安诸的拜贴,今日一早更是早早起来,让人将府门前的雪扫了干净。花厅中三人沉默的坐着,心中各怀心思。
秦氏得知宋怡要归宁,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忧心宋怡会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顾知文收到安诸的调遣文书后便不曾再去宫中,他这几日赋闲在家中准备远赴边关的行李,听闻宋怡要回顾府,心上更是黯然。
安诸明明知道宋怡并非自家女儿顾倾城。但还是坚持带着宋怡回来顾府,明眼人都知道这回儿他来顾府便是为宋怡出气的,何况沉浮官场数年的顾显。
他口中叹息秦氏造孽,尽是做些糊涂事,心上又不想这结发的妻子遭大罪,忧心忡忡几日下来便是苍老了许多。
“老爷,宫里的车马过了东街了。”
顾显叹息一声:“出去候着吧,便是按昨日商定好的来就是了。”
“老爷——”秦氏还欲说些什么,顾显看向她,她又默默的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