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白几人原本是打算直接翻过岐山,到达另一边的泉州城的。现在岐山是不可能横穿了,他们只得绕了点远路。
这一走,便又是十来天。
刚就着溪水洗完了脸的江瑶白看着水里头自己的倒影默默出神,脑海中还在不停翻腾着昨夜做梦梦到的场景。
经过了这么多天反反复复地做同一个梦,终于从最开始的什么都看不清听不清,变成了昨晚的清晰度。
她看到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的背影,听到了他在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呵斥下无助的哭泣,也瞧见了他被打得昏迷倒地高烧不起。
一切都很清晰,清晰到她能看到小男孩挨打时那攥紧了的拳头。可一切都又很模糊,模糊到她甚至连梦中人们身上的配饰都看不清。
“想啥呢?你没睡醒吗?”齐遥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江瑶白回神偏头,看到齐遥禄走到了她的旁边,一撩衣摆蹲了下来,伸手捧着清澈的溪水开始洗脸,自然地仿佛刚刚的问话不是他问的一般。
因着刚刚睡醒,哪怕洗过脸了也依旧有点儿懵的江瑶白怔怔地看着他,瞧着他那恍若猫洗脸般随性的洗脸方式,不期然地想到了梦里那个挨了骂后胡乱用袖子抹了眼泪的小男孩,脱口而出道:“你小时候有没有挨过你爹的打啊?”
刚捧着水泼到了自个儿脸上的齐遥禄一顿,原本打算揉搓的手一转,变成了抹掉脸上的水珠。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头睁开眼看向江瑶白,诧异地问道:“你睡糊涂了?我那糟心的爹在我小时候就是靠揍我出名的,你会不知道?”
江瑶白闻言才想起康庆王以前那奇葩行为。自知失言,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道歉道:“抱歉,我忘了考虑这个了。”
“没事,我也没跟你计较这个。不过,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齐遥禄略显不解,口中问着话,人则是开始左右观望,试图寻找可用的树枝。
江瑶白有些迟疑,可想想自己先前的猜测,还是决定将其说出来:“嗯,就是,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齐遥禄目光一闪,眼睛下意识地往回瞥了一眼江瑶白的方向,又在眨眼间恢复正常,边站起身走向不远处的灌木丛,边笑得十分随意,道:“哦?就是你一直在做的那个,怀疑是关于我的事的梦?”
江瑶白听着齐遥禄这表述忍不住蹙眉,总觉得他这样说怪怪的,可真要计较起来,又并没有说错什么。
最后,她只好忽略了这一点,点点头应道:“对。我们前几天那月圆之夜不是已经试过关于月圆和月光对心口不一之症的影响了吗?其实这几天来,我每天晚上梦到的东西都会清晰一点一点。所以我想借此确认一下,我那个梦是不是真的与你有关。”
齐遥禄站在灌木丛边上,仔细地挑选着合适的粗壮枝条,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地应道:“既是如此,那你先说说你梦到什么了吧。要具体点的啊,不然我也可判断不出来是不是我。”
江瑶白听他这话欲言又止。
选好了枝条的齐遥禄一回头便瞧见江瑶白那一脸的苦恼模样,他惊讶问道:“怎么?难道是有什么东西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