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骂我。”她笑:“但不该骂我师父,我会生气的。”
血柱像鲜红的喷泉,随着剑风扫过,一片片渲染地泼洒,被一瞬碾碎丹田失去生机的尸身交错瘫倒在地上,于是那艳丽的血红开始在地面大块大块铺展。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下意识倒退,像被生生掐住嗓子,望着疯癫的妖魔般震惊而恐惧望着她。
“你——”有人颤抖指着她,嗓子挤出诡异的腔调:“你竟敢——”
“我听了你们说许多话,觉得有一些有道理,有一些并不有道理。”
青衫的女子站在那里,慢慢把太上剑与狼烟石收入袖中,风竹剑在她腰间轻轻一曳,剑柄撞在她细细的腰,像被一只手掌掐住似的。
“比方头一件,我这个剑主不是楚掌门选出来的,你们不想要我,为难她也是没用的。”
她抬起头,细白的面颊,润色的唇瓣,当那双清澈柔和的眼目慢慢望过他们时,每个人都无可自抑地从头皮凉到后脊骨,恐惧伴随着很难形容的酥麻从骨头缝里扒着出来。
没有一个人出声,他们不由自主地寂静下来,一双双意味复杂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她。
“很好。”
“我喜欢这样。”林然笑:“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她转过身,径自往高高玉阶拱卫的主坐席坐下。
那原本是剑阁先代掌门阙道子的位置,如今按理该是楚如瑶的位置,但她就那么平淡自然地坐下了。
众人下意识看向楚如瑶,就见这位年轻清冷的剑阁掌座抿了抿唇,走到高台下一级的玉阶站着,像侍立的剑卫。
众人眼睁睁看着,突然意识到林然刚才的话是真的——楚如瑶并不能左右她,甚至只能听命于她。
高远微微偏头,余光瞥见地上已经漫到桌边的血。
他们大师姐进来时,声势浩大,像要杀人;玄天宗那位宗主进来时,气势更凶,更像要杀人;但只有这一位林剑主,含着浅浅的笑,不声不响,却直接杀光了小半片殿的人。
高远见过林然不止一次,可却第一次意识到,这位确实是江大尊的弟子……不,她甚至也许比江大尊更适合做这个剑主。
高远抬起视线,看见侯曼娥攥紧桌角的手,她的指甲叩进坚硬的木屑里,眼睛死死瞪着那个坐在高位的青衫女子。
“我召诸君来,是为宣布几件事。”
林然很自然地接上之前楚如瑶的话:“想必诸君也听说了,如今西疆有魔楼盛起,楼主罗月大闹圣贤学宫,又借忘川河修习邪法,兴风作浪屠杀异己,罪大恶极,实在当诛,我剑阁将诏令正道诸宗,欲征战西疆,拔除魔楼,为天下除此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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