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山峦,广阔的礁石沙滩,荒原上集镇的废墟,疯狂逃窜的人群,披金铠的战马……
晏凌化作黑色的涡,元景烁与他手中碎裂的金刀一起倏然消散。
罗月孤零零站在海面,呆滞望着远近浩瀚的忘川血海如被无形之手一寸寸抹去,刚刚捏碎的金刀在手中消失,她握了个空,无意识地蜷了蜷手。
“不……”
她:“我的力量,我的力量,不——”
她的神色从茫然变成惶恐,从惶恐变成狰狞,当她望向不远处屹立高山上的人影时,那种狰狞倏然变成滔天的怨毒杀意:
“我要杀了你!!”
她形似癫狂地向雾都山冲去,血河气势汹汹地翻涌,可还不曾涌到雾都山脚,就如被一块布生生擦去
血河与罗月一起消失。
白珠珠看着瀛舟从始至终不曾往这个方向看来一眼,好像这里是早就被舍弃的,已经无足轻重的,不值得再投来一瞥的东西。
他只微微抬起头,望着一个方向,忽而莞尔一笑:“林姑娘,你来了。”
“…”
“……”
白珠珠忽然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用力朝着海面跑去。
——
楚如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从雾水中强撑起身体,她的丹田已经碎了,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喘着血。
她茫然望着四周渐次消失的景象,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虚幻的梦。
一个瘦弱的身影忽然挡在面前。
“楚如瑶。”
那个不认识的少女喘气大声叫着她的名字:“你有什么厉害的法器吗?!”
“就那种,威力很大,杀伤力大的那种。”白珠珠用力比划着:“简单好用的,一下就能用出来的。”
楚如瑶怔怔看着她。
白珠珠很着急,但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跟个疯子一样,还想再解释,却见楚如瑶突然摇了摇头,吃力地松开手,把两只手里紧攥着的东西都给她。
是那颗菩提心,还有她的凤鸣剑。
白珠珠呆呆看着,鼻子慢慢酸起来。
那就是她仅有的东西了。
剑阁双绝,天之骄子,这此一生,没看见的是师门倾覆,眼睁睁看见的是山河罹难、苍生不覆,到最后一个人跌倒在迷雾暮霭的东海里,身边仅剩下长者所赠的一条命,和一把快碎的剑。
为什么都这么苦。
白珠珠想,她不要这么苦。
她不要沧澜变成这个模样,她不要这种苦,她不要所有人都过这样的命运、都变成这样的人。
她已经经历了一次,绝不要有第二次。
“楚如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