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不要为他难过。”
晏如看着谢灵殊的背影,说,“他待在九重天才是真正的折磨,而荒野渡却不一样。”
“荒野渡在漠北,沙逢春也在漠北。”
至少沙逢春里,还有他与辛婵的过去。
“帝君,真的要让灵殊神君去荒野渡服罪吗?”彼时远在另一端云阙之上,静默注视着那身戴镣铐的男人走远的白胡子老仙翁忍不住问了一声。
立在玉栏畔的年轻帝君宽袖下的手早已紧紧地攥着,他看着自己亲弟的背影逐渐模糊,直到再也听不见那刺耳的镣铐声,他才闭了闭眼,“他不肯认错,我又岂能朝令夕改?”
可是,
他再睁眼,明明已经看不到谢灵殊的身影,可他脑海里不知怎的,竟满是那日谢灵殊化出龙身,挣脱锁链,震碎神殿的一幕幕。
他也曾见过谢灵殊那般绝望无助的模样,是在人间,是他命天将第一回 用天诛雷劫绞杀辛婵的那日。
“留鹤,他到底为何如此啊?”
谢扶玉眼眶有几分泛酸,他偏头看向身侧的老仙翁,“你说他为何就是不知道悔改?”
留鹤摸着花白的胡须沉默半晌,也只能摇头。
“臣……不知。”
九重天新启了一座坍星神殿,但殿中却再无那位灵殊神君。
三五年的时间,天上人间一片祥和,揽翠峰下的长渊犹如死境,再无一点声响,也没有任何魔气浮动。
“辛婵姐姐,你在底下一定很冷,很饿罢?”揽翠峰上,聂青遥穿着一身朱砂红的道袍跪坐在悬崖边,往下望那被烟云遮挡的长渊,“我这次来,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
“我说你不喜欢吃苹果,可是臭稻草他非要带,我怎么说他也不听。”她瞥了一眼在后面忙活着从食盒里拿东西出来的林丰,悄悄抱怨。
“你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林丰抽空抬头看她,见她探头往下望,便伸手拉了她一下。
“掉下去就掉下去,跟辛婵姐姐死在一块儿也没什么不好。”聂青遥抽回衣袖,嘴里说着,眼眶又红了。
石头上仍染着几分未被彻底洗去的斑驳血痕,她或是又想起那个满是血腥气的夜晚,她就站在这崖上,眼睁睁地看着辛婵落下去,再也没上来。
林丰没再说话,默默地摆好香炉,点燃几炷香,同聂青遥一起弯腰作揖。
烧红的香头有缕缕的烟散出去,融入长渊底下的烟雾里,聂青遥怔怔地盯着那烟看了会儿,却听身后有些响动。
聂青遥迅速将林丰拉到自己身后,她警惕地看着那一行人。
“我们……来看看她。”
赵毓锦最先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