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山之行,平城之乱,他们一路同行,又如何不清楚辛婵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那日在渡厄峰上,一剑穿透那哑女胸口的人,却偏偏有一张跟辛婵一模一样的脸。
葛秋嵩和叶司苍见来的这些小辈都没动,脸色便都有些不好,葛秋嵩最先飞身前去,落入剑阵之中同辛婵缠斗起来,那叶司苍便提着刀朝谢灵殊而去。
十方殿是不轻易出手的,那佛子明昙里在黄沙之间,一身僧衣明净如雪,他眉眼似画,一双眸子仿佛常含悲悯。
他手指捻着佛珠,动作不知为何越发的快,泄露出了他此刻的心绪。
谢灵殊剑刃之间释出的气流将叶司苍震出十几米远,那些弟子也随之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声音。
但下一秒,他胸口气血上涌,猛地吐了一口血。
“谢灵殊!”辛婵回头唤他。
伏灵印的折磨加剧,朱果的效用在急速削减,他脖颈间青筋微显,身体已经有些不能支撑,但他还是勉力施术,再围上来的人全数震开。
辛婵踢开葛秋嵩的火元杖,借力而起飞身回到谢灵殊身边,将他扶起来,“你怎么样?”
谢灵殊摇了摇头,还勉强冲她笑,“无碍。”
按理来说朱果的效用不该消失得这么快,可这伏灵印发作得却越发没有章法,甚至在他体内胡乱冲撞。
除非……给他种下伏灵印的人,已经离他很近了。
头脑的眩晕感却越发强烈,身体也变得越发沉重,谢灵殊勉强保持着清醒,同辛婵一起应付那些再度围上来的人。
辛婵才用千叠雪抵住叶司苍的长刀,那葛秋嵩却看出了谢灵殊的异样,当即用火元杖散出暗红的气流打中了他。
谢灵殊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剑锋在地面擦着溅出了火星子,他又忍不住吐了血,身体摇摇欲坠时,辛婵及时回身将他护在怀里。
程非蕴当即飞身上前,剑锋就横在辛婵的颈间。
可当她对上辛婵那双清亮的眼眸,她却不知为何有些握不紧剑柄。
“谢灵殊……”辛婵只看了程非蕴一眼,也没顾得上那悬在自己颈间的剑锋,她只顾着去看怀里的年轻公子。
谢灵殊想对她笑,眼眶却先有些发红,他伸手握住程非蕴的剑锋,殷红的血液从他掌流淌下来,他也好似感受不到那疼痛似的,勉力施术挥开她对准辛婵的剑。
“小蝉她这一路护你帮你,从未有负过你,她将你当做朋友一般对待,可程姑娘你呢?那日在渡厄峰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她,你也分不清吗?”
谢灵殊的一字一句都好似绵密的针一般刺进程非蕴的心头,她原本十分确定的事,到了此刻竟也不由变得有些犹疑起来。
风沙几乎要迷了人的眼,谢灵殊再看向自己面前的姑娘,才发现她眼眶里已经有了些水雾。
于是他轻轻地笑,伸手去蹭她的眼角,“小蝉,还记得我在沙逢春里跟你说的那些话吗?”
他的声音越发的缥缈,“我不能陪着你了,接下来的路,你只能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