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弟弟辛黎教她认字,她却从未练过字,写出来的寥寥几句话,便占了好几张纸。
她趁着聂其他三人都不在家的时候,回去将自己所有的银钱取出来装在布兜里,但她想了想,却又还是从钱袋子里取出了一些碎银子来,将那封信放在凉亭里的石桌上,用银子压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辛婵站在那儿,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每一寸屋檐,栏杆,花草树木。
在禹州城的这间小院子里,辛婵从未这样轻松快乐过。
但正如谢灵殊所说的那样,从她拔除魂钉,因娑罗星而活下来的时候开始,也许她这一生,便注定逃不开九州纷乱,也避不开这千万宗门的目光。
也许在这禹州城半年多的平静岁月,便已是她这辈子最珍贵难得的记忆了。
辛婵转身,踏着平坦的青砖地,推开院门再关上,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但她也同样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他们涉险。
时间紧迫,为了辛黎,她必须要回去探查真相。
而她也知道谢灵殊受了伤,那几碗治伤寒的药没有治好他,他的体温也一直居高不下,脸色也总是苍白的,她猜测他原本就不是什么伤寒,而是原本就受了伤。
辛婵不想再麻烦他。
可她没有发现自己藏在衣襟里的那枚玉蝉又在闪着光亮,她或许也已经忘了这玉蝉的作用。
彼时,
躺在明巷的朱红高楼上的年轻男人盯着自己手里的那只酒盏片刻,再抬头望向长幔翻飞后的半边湛蓝天幕时,他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声,轻柔稍低的嗓音里也不知掺杂了多少无奈:
“小蝉,你还是不够听话。”
作者有话说:
谢灵殊:不听话的小蝉要抓回来多亲几口才行:)
小蝉:可怕:)
——
第13章 重回故地(捉虫)
辛婵在城东买了一匹马,又买了些干粮,便牵着马出了禹州城门。
可当她方才骑上马,走出几里地之后,便见不远处的茶棚里,早已坐着三人,旁边简陋的马槽旁,还绑着三匹马。
穿着灰扑扑的道袍的小道姑那一头被火符烧过的卷毛令人无法忽视,而她身旁坐着的另外两人也在茶棚里尤为显眼。
衣袍殷红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端着一只茶盏,瞥见不远处骑在马上的她时,便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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