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笑,眼睛微弯起来,眼尾那颗小痣仍然红得令人无法忽视,“这只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又是如此模糊不清的暧昧言语,他说得坦荡而平淡,却仍不可避免地会引人遐思。
辛婵晃了晃脑袋,将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干净。
院子里落了雪,这大抵是辛婵第一次如此清晰直观的,看了一场属于禹州城的雪。
烈云城连冰雪都是粗犷的,冷冷一片砸下来,寒凉又刺骨,厚厚的冰雪堆积起来,若一两日不扫,踩进去便会没过双膝。
这里的雪却不一样,这里的四季都是温柔的,连冬日的雪都柔和的像是飘摇的一层纱,薄薄的一层压在飞檐上,坠着下头的铜铃,随风晃动时,又洒下如盐的细粒。
落在地上也是浅薄的一层,午后便会融化成水,嵌在地砖的缝隙里。
“辛婵姐姐,我问你哦……”身旁的姑娘在看雪,而聂青遥却无知无觉,凑她更近,小声道,“谢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啊?他修为高深,可我观他剑招术法,却也找不出他究竟师承何派……”
辛婵一顿,终于将目光从檐上,移到了聂青遥的身上,她又低头咬了一口肉,摇头道:“我不知道。”
“姐姐你也不知道吗?”
撑着下巴正望着辛婵的聂青遥有些惊诧,随后又好奇地问她,“那姐姐你都不问他的吗?你不好奇?”
好奇心人人都有,辛婵也不例外。
可谢灵殊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似的,从来如此神秘,明明很多的时候,他离她很近很近,但她却始终触碰不到他隐藏在那张笑颜下的秘密。
“之前好奇过,”辛婵沉默了片刻,才对上聂青遥的目光,她显得很平静坦然,“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不想她知道的事情,她也决定不再好奇。
如此相安无事,便会一切都好。
“辛姐姐,你看这个灯笼,挂在这里好吗?”忽的,身后传来林丰清澈的声音。
辛婵和聂青遥同时回头,就见林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蹿到了靠近凉亭的树上,少年的衣袍是月白的颜色,厚厚的一层绒毛从衣袍的边角露出,他的脸就在树梢掩映间,灿烂的笑容比他手里的灯还要暖。
辛婵还未开口,便见身旁的聂青遥从池子里捞了一块薄冰,就砸向了树上的林丰,他躲闪不及,小小的一寸冰落入衣襟,冰得他“嘶”了一声,灯笼仍在树上高高地挂着,在此间黄昏时的混沌天色里,像是一颗殷红的星子,可他却脚下不稳,从树上掉了下去。
聂青遥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声却被外头的鞭炮声淹没。
谢灵殊推门出来时,便正见辛婵立在回廊底下的池塘边,看着那满院子来回打闹的少年少女,弯起眼睛笑。
他看她在笑,于是他也不由地微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