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夫人叹气,“成亲之后他夫人很快有了身孕,奈何运气不佳,六个月时出意外掉了,当时险些命要保不住。”
“竟有此事?”
连夫人点点头:“是啊,后来命虽然保住了,根底却是毁了,大夫说她往后不能再受孕了。”
这的确令人唏嘘,连今瑶也随着母亲叹了口气,殊不知母亲还有后话。
“今瑶,陆家一直有意纳妾,前几日陆公子来悼信时,还暗示愿意好好照顾你,只是你可愿意?”
连今瑶一怔,原本母亲说这么多,竟是想劝服她去给别人当妾?
“呵呵~”她笑了起来。
连夫人见她反应失常,生怕说再多刺激到她,便赶紧哄了几句只说不急,等服完孝期再说。
然而翌日晨起时,连夫人便发现女儿不见了。被子是凉的,她压根没睡过。
连今瑶这辈子,从未如此狼狈过,穿山越岭,身无分文,一路像个乞儿一样四下求人施舍,有时为一口吃的,有时为搭一段车。
就这样,她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到了奇水郡。
彼时已值隆冬,边关天凝地闭。
连今瑶历尽艰辛终于挨到了郡守府前,她欣喜若狂的上前叩门,却被门房当作乞丐扔回了路上。
再叩门时,便无人理她了。
凛冬雪明,便是夜里不点灯,也能看得分外清楚。李桓立在高阁处,仰头望着白茫茫的天际,他已许多日都未看到月亮了。
初来到奇水时,他很喜欢向官府的差役打听守城之战的细节,从只言片语中寻找某人的存在。后来听得多了,也就听不出新花样了,他再也感到不到新鲜的她。
于是他唯有借着每晚的举头望月,来寄托思念之情,想着兴许某个夜晚,她也会如他一样,看向这轮月亮。
可就连这个方法,如今也行不通了,他不禁感到一丝沮丧。
随着夜深,天越发的冷了,差役过来请李桓回屋,李桓敛回视线时无意瞥见府门外的马路上,好似躺着一个人。
他皱了皱眉头:“那是何人?”
差役循他视线看了一眼,随口道:“乞儿吧。”
“给她一床棉被,助他过冬吧。”说罢这话,李桓便回屋了。
差役依照吩咐,去库房里取了条旧棉被给那乞儿送去,谁知走到近前一探,才发现早已没了呼吸。
“哎,也是个苦命的。”差役随即招呼几个人过来,随他一起将人埋去了后山。
连今瑶带着某种遗憾走了,可当她以一丝游魂的身份回来看最后一眼时,又觉得自己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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