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位置后车队继续前进,宣孝帝既惊喜又不免担忧的看看儿子面容,关切道:“沭儿,你可是觉得好些了?”
李玄愆平和语气中夹带着两分尴尬的应道:“自父皇出行后,儿臣觉得不能伴随父皇身旁于心难安。之后没多久竟觉得不适感稍减,想是上苍动容,于是立马命人备了车马,追行而来。”
“好,好!”宣孝帝拍了拍儿子肩膀以示褒奖,内心喜悦无以复加。若是他的沭儿不能一同前去,纵是带再多的后妃与皇子,也总觉得至亲不在身边,此行便少了许多意味。
李玄愆附和着父皇干笑两声,又想问温梓童为何会来,可是怕父皇提早猜透他的心思,便有意将话绕了绕。
“对了父皇,儿臣一路追过来时,竟见车队末尾还有辆宫外的马车,不知是何人的?”
宣孝帝稍作寻思,便想起贤妃此前确实请示过这事,心里也有几分印象,便道:“是平阳侯府温家的姑娘。上回别宫时遭了罪,贤妃于心不忍,便提议此行破格捎带上她,也算是个偿补。”
说完宣孝帝沉吟片刻,又道:“朕看着,贤妃八成是相中了那丫头,打算将她配予桓儿。”
李玄愆用力咬了咬后槽牙,这才忍住,没将那句“她敢”说出口。随后尽量放平语气试探了句:“父皇感觉如何?”
“嗯,不错。”宣孝帝捊了捊胡子,点点头以示认可,“温家那丫头姱容修态,丽质天成,容色上确无可挑剔。且身家简单,日后做了皇子妃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父皇就不觉得奇怪?”李玄愆微微探身,做出狐疑状:“贤妃对六弟向来期许颇高,怎会安于让他择个这样平庸的姻家?”
虽说天家父子与寻常父子不同,可他深知父皇心思,以及对他与其它儿子的区别看待,故而在提及这类事时也不觉犯忌讳。
宣孝帝捊着胡须笑了两声,随后便将得知的贤妃的那点儿心思毫不隐瞒的说给儿子听。并道贤妃抱着这种听天由命的迷幻心思,总好过真的怂恿儿子去不择手段的争诸。
听完,李玄愆带着些许不置信:“母后初入宫时,当真天降瑞相?”可他怎么从来不曾听母后提过。
宣孝帝再次笑笑,娓娓道来:“那时朕已被立为太子,太子妃之位却悬空,于是不断有朝中大臣将千金送入宫中,以图被朕相看上。可是朕啊,一眼就相中了你母后,其它任何人都不想再看!不过你母后的出身的确算不上最出挑的,为了堵住幽幽众口,朕便昭告天下,在你母后入宫当日,太极殿显现瑞相,这是天定的凤命。”
谈及往事,宣孝帝的目中闪现精芒,连眉间昧旦晨兴所至的“川”字,都展平许多。一时间好似逆转了岁月,重回茂年,还是那个为了留住心仪女子,不惜金口扯谎,诓骗世人的多情少年。
“原来如此。”李玄愆笑笑,却因着同父皇一样思念起母后,心中微苦。
夜幕笼下时,车队行至与京城相接的一座小城,当地官府洒扫卧房接驾。条件虽比不得皇宫,却总强过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