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真有种把眼前这坛子酒一饮而尽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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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幕色低垂,初更已定。
习习夜风自脸庞拂过,天边月明如水,静谧皎洁。一道修长黑影如夜竹般立于廊下,他将刚刚吹响的哨笛塞回囊中。
这哨笛发出的声响悠游柔转,外人只当是夜来少眠,吹笛解闷,断乎不会多想。可有一群人却会被这暗哨警醒,立时出现在他的身边。
就在他将哨笛刚刚塞好时,眼前立时笼过一片黑影,数十个身着黑衣的隐卫似从天而降,出现在庭中。
之后他们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礼,只是身份使然,不敢张扬,除了打头的隐卫首领骆九压低了声量,唤了声“四皇子”外,其它人皆缄默不言。
李玄愆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免礼,之后对着骆九吩咐道:“只留四人即可。”
骆九领命,便即亲手指定了四名武功最高强的隐卫留下,其它人则训练有素的退下,转眼功夫便融入进夜色里,消失不见。
“殿下,不知今晚有何任务?”骆九一脸庄肃的问道。
李玄愆觑了眼骆九认真的样子,双唇不自然的抿成一条直线。想了想,也没好说得太过直白,只道:“随我出宫查案。”
就这样,李玄愆在五名顶级大内高手的护卫下,翻过宫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宫。宫外有提前备好的马匹,五人翻身上马,一路往南疾驰而去。
夏日的夜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玄袍的摆缘迎风猎猎飞舞,可这些声响都不能令李玄愆分心丝毫,如今他满心里装的皆是白日收到的那方帕子。
不论是谁收了人礼物,都有当面道谢的心愿。温梓童既不想他知晓这帕子是她送的,那他也不去拆穿她,只是她白日偷偷见了他,他却没看见她,这的确有失公允。
即便不能当面致谢,也总该看她一眼。
白日为免引起骚乱,他自是不便出宫,可夜里他想出宫便有的是法子。
夜里既没街市,也没车马,是以李玄愆一行人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到了平阳侯府。自然如刚刚出皇宫一般,他们再次翻了墙。
骆九心下略惊,心说一个闲散侯爷,能牵扯进什么大案里?竟逼得四皇子夜里暗访。
不过身为隐卫,只懂得听令和执行,好奇心是不该有的,纵是有了也不能问出口。故而骆九心下腹诽,面上却丝毫不显,只一路跟在四皇子身边,时时警惕周边,保护着他。
因着上辈子的关系,李玄愆知道温梓童闺房所处的汀兰苑,是以他很顺利的摸去了院子里。
温梓童的闺房掌着灯烛,他轻轻靠近窗前,望着那一抹光亮微微失神。一旁骆九轻车熟路的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去戳那窗纸,李玄愆眼疾手快的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指!然后狠狠剜了他一眼,极低声的申斥道:“非礼勿视!”
说罢,只附耳在窗纸上,听着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