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落了下去,右手握在腰间玉带的犀毗上,这是刚刚她亲手为他所穿。可这于他近乎是奢享的事,某人却是整整享了一辈子。
哎——
他果然还是有些看不开这点。
或许直至他真正得到了她,再也无人能从他身边将她带走,他的心才能彻底安虞无妒。
这样想着,李玄愆的嘴角就微微扬起个弧儿。他有什么可不安的?这辈子任谁也无法再抢走温梓童,温梓童只会嫁与他,迟或早罢了。
坚定了这点,李玄愆转身迈开步子,往自己的歇脚之处走去。步子有些急,身边中官一时没能跟上,竟让他淋了片刻的雨。中官惶恐,李玄愆却觉这雨淋得格外舒畅。
并大声命道:“去贤妃那儿问问,可派人探过路了?今晚是否还能回京。”
这厢温梓童回了配殿,见三姑娘和五姑娘正合抱着一个小暖炉,烘身子。显然从瞻月塔跑回配殿的路上没少淋雨,此时身上还未干透。
刚她回来,三姑娘立马迎过来,关切的问:“四妹妹,殿下这是带着你去了哪儿,怎的这么久?”
温梓童将伞仔细收起,从容自若道:“不过是借着塔下的檐子避了会儿雨,谁知雨越下越大,迟迟回不来,直到中官去送了伞。”
闻言五姑娘也抱着暖炉缓步走过来,奇道:“为何殿下连避雨,都顾着四姐姐?四姐姐与殿下今日才是头一回见,怎的就生出这般真切情谊?”
经她一提醒,三姑娘也好奇的看着温梓童。
温梓童悠然闲步至圆案旁,纤长的五指轻拂着案上面料而过,笑道:“是不是今日我将贤妃娘娘赏赐的东西分了几样给三姐姐,便将五妹妹给开罪了?”
今日之事李玄愆皆做在了明处,如今温梓童也不好解释,只得又使出这拉一打一的手段引开话题。
五姑娘原是借着打趣的语气捡几句便宜,见温梓童将话挑明,脸便瞬时如刷了浆子繃住。顿了顿才挤出个僵笑,化解道:“四姐姐这话怎么说的?都是自家姐妹,赏了谁都是阖府的荣光。”
温梓童亲眼看着她的脸由粉变白再变红,心下觉得好笑,既然五姑娘不想与她言语交锋,她便也耐着性子递了个台阶,解释一二:“五妹妹,并非我厚此薄彼,只是三姐姐是如何才向祖母求来这次机会,你我皆心里清楚。”
她转头看着三姑娘,抬手帮她撩了下额前碎发,顺道将自己的恩情再卖一回:“我们是姐妹不假,可是府里还有那么多下人,若是这回三姐姐两手空空的回去,难保不会有眼皮子浅嘴皮子刻薄的,将这事当乐子说。”
只见三姑娘听了这话,眼中莹然。
起初听温梓童说要将赏赐分一半给她时,她还曾疑心过为何这般大方?如今知道温梓童是实心实意的处处为她着想,便全把自家姐妹这份温柔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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