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衣衫湿透,纱袖也贴裹着手臂,他扶上她的小臂时,只觉得那腕子纤细的仿若柳枝,稍不小心一折即断。不禁心下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热浪,就如强者对弱者天生的怜惜。
温梓童都起礼了,却见李玄愆的手还握着她不放,不免泛起羞赧的抬眼看他。李玄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收回了手,只目光却依旧黏在温梓童身上,亲眼目睹着她脸颊上的粉云盖过湿气。
上辈子温梓童虽作过人妇,却也不曾被人这样直勾勾的看过。为人妻时,李桓没给过她多少关注。李桓崩后,更是没什么人敢直视她。
如今被李玄愆这样逼视着,她心下彷徨,眼中局促,一双手默默的绞着帕子,恨不得要将那丝线绞断。
上辈子从不曾体会过的少女羞怯,此时此刻却是深深体会了一把。
她这些不安的小动作,自然也落入到李玄愆的眼中。
他眼前的温梓童,已不再是那个大燕朝垂帘秉帘的母后皇太后,只是一个堪堪及笄,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他这样直接的眼神,无疑会吓到她,令她内心慌乱。
只是说来也怪,他明明是有些心疼的,也想收敛一下自己的直白,好让她不那么窘迫。可是却又无比喜欢她眼下的样子,莫名的可爱,莫名的令他窃爽。
这便是女儿家的害羞?
出于化解气氛的尴尬,温梓童没话找话道:“殿下,待过会儿雨势稍收,臣女便先行离开,知会中官取了伞来此接您。”
可李玄愆却并不接她话茬,只将她扫量了一下,平静道:“温姑娘,你的裙衫湿了。”
温梓童将将缓解的情绪,顿时又被他这句话给拉了回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狼狈的衣裙,她的头再也没勇气抬起。若不是怕僭越无状,她倒想背过身去,离他远远的。
谁知李玄愆却率先转了身:“请随我来。”
温梓童立在原地怔了片刻,见李玄愆已提步往木梯走去,只得也跟上前去。随着他盘旋拾阶而上,直上到了瞻月塔的最顶层。
塔体拢共七层,每上一层都较前一层面积缩小许多,顶层时已是仅相当于一间普通的闺房大小。
攀登的一路上李玄愆缄默不语,温梓童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跟在他身后走。如今到达了顶层,她还是不懂他想做什么,只懵懂的看着他。
李玄愆用眼神示意了一张木椅,“温姑娘就坐在那处吧。”
原本在一位皇子面前,温梓童是不敢自己先坐的,可李玄愆命她如此,加之一路爬上来确实腿都累的发颤了,便听话的点点头,然后坐在了那张木椅上。
这层面积虽不大,却与下面配置相同,也是在塔屋的六个角落里分别摆置了一盏烛塔。只是因着空间褊狭,八层蜡烛的烛塔上只点了最上的四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