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贤扯了扯嘴角,虽然他领情,可却不代表这就放下了芥蒂。
直到暮色四合,季南嘉才被人扶着进了院子。
旁人兴许遇着这大喜的事必定装醉逃酒,但是季南嘉知道那位公子哥怕是瞧都不愿意瞧见她,自然是实打实的喝。倒是给那些老娘们陪的高高兴兴,就连愿主的母亲见她这么会来事儿终于不像个朽木了也高兴。
一身酒气的季南嘉被人扶着进了新房,放下季南嘉后的女子垂目对着戚贤行礼:“主子在外院被灌了不少,还劳正君看顾了,小的先退下了。”
戚贤轻声道:“辛苦了。”
转身看着倒在床上满面通红的女子,琼英与睿清面面相觑:“公子,这……”
戚贤无奈上前推了推季南嘉:“起来!”
妻主他属实喊不出来。
季南嘉其实还清明着,可能得益于愿主,加之这里的酒浓度确实不高,加之族里的女郎跟书院的同窗也算仗义,喝的虽然不少,倒不至于神志不清。
“叫人打水,我要洗漱。”季南嘉撑着胀痛的脑袋缓缓坐起。
戚贤看着她欲言又止。
季南嘉回过神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怪不得硌得慌:“让他们赶紧把床上收拾了,你赶紧歇息。”
见戚贤站着不动,深吸一口气:“你睡床,我睡榻。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之前说的话我不会反悔,只是新婚头一天去书房,于你名声不好。”
戚贤想解释不是这样,却也开不了口,他确实也是没办法这么快接受和这个人同床共枕。
洗漱后的季南嘉躺在矮榻上立刻进入了梦乡。
剩余戚贤听着女人平缓的呼吸辗转反侧,按理说平日他早早就睡了,可是这陌生的环境与气息,还有那个日后一辈子的人,都令他难以入眠。
翌日一早,季南嘉便早早起了身,琼英昨天守夜便跟着起身伺候她洗漱,正想去叫醒戚贤被季南嘉拦住了:“让他多睡会儿,请安的事不急,父亲没有那么早,我去晨练,一会儿回来陪你家主子用朝食再叫醒他也不迟。”
琼英听闻便也作罢,说到底他也不舍得自家公子一大早这么折腾,左右那些给妻家的礼是早早就备好了的。
卯时五刻季南嘉擦着汗回了院子,进门一看,戚贤已经坐着梳妆了。
季南嘉便去重新洗了澡,待她出来时琼英正在替他挑选首饰,看着那些花里胡哨的样式,季南嘉便上前挑了一套简洁又不失喜庆的。
戚贤和琼英都有些意外,季南嘉被戚贤那犹疑的眼光盯着不由有些后悔,轻咳一声:“这个也不错,你试试?”
戚贤扫了一眼屋内洒扫的下人,面上带笑,端的柔情四溢:“多谢妻主。”
季南嘉双手一抖,呐呐的回了句不客气连忙去了餐桌,戚贤看着女子红透的耳根不由失笑,到底才十六的少女。
待小夫妻到了正院,季家父母也才刚刚到。
敬茶认人,季父自打知道戚贤肚里有他的金孙女,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舍得为难。
包了个厚重的红葑,笑眯眯的喝了这杯女婿茶,拉着戚贤的手不住的说:“好孩子,两口子好好过日子,替我们家开枝散叶,若是嘉儿欺负你,尽管给阿爹说,阿爹替你教训她!”
戚贤只管羞涩一笑,季母则是眉眼柔和的喝了,嘱咐却是对着季南嘉的:“既以成家,改收心放在学业上,莫再整日混着。”
季南嘉正色道:“孩儿知晓,定不负母亲期望。”
待认完一圈儿人,季父连忙赶着二人回去歇息。生怕累着戚贤。
二人回到自己院子,季南嘉看着靠在矮榻上的戚贤道:“若是困倦了便先歇着,院里的人待醒了再认也是一样的。”
戚贤睁开了假寐的双眼:“不必,叫他们进来吧。”
燕衎居比之正院也不小多少,加上洒扫也有三四人,季南嘉知道这个时候她要在这儿给戚贤撑腰,便也没走。
“这便是你们的少正君,燕衎居上下日后都得听从正君指派。”
“恒伯,燕衎居的账本与库房钥匙,一并交由正君。”季南嘉说完后便坐在一旁。
戚贤有些惊讶,这才新婚头一天就管着自己院子的新夫怕是少有的,况且以他二人的关系,季南嘉竟放心自己?
季南嘉替他立威,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我素来是好相处的,只要安守本分,尽职尽责,我都不会苛责。可若有那偷奸耍滑的,欺上瞒下的,我定也不会姑息。”
季南嘉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儿,日后这院里都听正君的,若是你们自己做了丢人的事,正君直接赶出去发卖都是使得,可不要来我跟前哭情分。若是安生,赏赐也是少不了的。”
戚贤微微一笑:“妻主所言极是,今日便到这,各自去干活吧。”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单独捧着大箱子与一叠账本进了屋内:“启禀正君,这些都是燕衎居的账单与库房钥匙,往年都是老奴看管,如今女郎娶了夫,老奴也可歇息了。”
戚贤连忙扶着男人起身:“恒伯说的哪里话,我年纪尚小,哪里管得了这些,还是需要恒伯帮衬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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