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彩讥笑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以为你是谁,能帮到我们?小姑娘,我劝你最好别跟我们这样的女人走太近,免得以后惹了一身腥!”
周志对着军营里的士卒能凶悍不要命,对这些苦命的女人却柔软的不行,她们的存在让她看见了阿娘与阿姐,她不想伤害她们,她要保护她们。
她小小声说道:“我能帮到你们的,我很厉害,我以后会变得更厉害!”
陈七娘心疼周志,对郑彩道:“郑彩,你就别怀疑周志了,她也是个苦命的人,你想想看,谁家会舍得让女儿女扮男装来从军?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郑彩抿了下嘴唇,到底是被陈七娘说动了,遂不再言语。
周志对陈七娘说:“没关系的,我都明白,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谨慎小心。”
她这样贴心懂事,反倒让郑彩感觉自己确实是过分,但她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重获自由的一天。
军妓们平日里除却要供士卒们发泄,还要承担一些活,生活煮饭洗衣样样都会,谢隐在房子里准备了一些棉衣,大家一人穿了一件,又点了炭盆子,这才坐在一起说话。
从来都生活在剥削与恐惧中,突然有一天得到自由,对郑彩等人而言,甚至有些不习惯。
周志留在农场与女子们相处时,谢隐顶着邵乾的脸大摇大摆在军营里晃了一圈,他让副将郝不同带人去清点名册,然后送来给他过目,按理说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屠杀,无论将领还是士兵都应该重振旗鼓痛定思痛,然而邵乾手底下这些人,根本不想着保家卫国,还有人做了逃兵,谢隐走到军妓营时,甚至又看见外头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
他不由得感到齿冷,从这些人身上,他看不到丝毫的人性与善意,因果之线纠结交缠,也许每个人都不算穷凶极恶,但这样多的黑气,聚集在一起,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大王……我不舒服,我感觉好不舒服。”小人参精病恹恹地说着。
它是天地日月精华所凝聚成的精灵,餐风饮露无比纯净,自然对这样乌烟瘴气的环境格外不适,小刺猬精要好一些,它曾入世百年,对人类颇为了解,然而跟随在谢隐身边久了,受谢隐影响,本质上也不再是普通的小妖怪,对眼前这一幕更是深恶痛绝。
想拿身上的刺狠狠地扎这些人的脑子!
“元帅!元帅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众人纷纷单膝跪下行礼,谢隐冷着一张脸,用邵乾的语气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女人!嫌自己的脑袋在头上待得安稳了是不是!要是胡人再度来袭,你们预备如何?都给我滚回自己的营帐去!”
底层士卒无比惧怕邵乾这位主帅,毕竟邵乾自私贪婪,边境军就是他的一言堂,他在这里的日子过得比皇帝还快活,喜怒无常,动不动便要杀人。
将人都赶走后,谢隐看了眼负责军妓营守卫的士卒,道:“你们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