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听她这样孩子气,忍不住笑了,却又难掩怅惘:“娘这个岁数……”
“娘生我的时候也才十七,今年不过三十出头,怎地就老了?”叶羲禾气鼓鼓,“女人四十一枝花,娘现在还是花骨朵呢!”
叶夫人:“……你这孩子,这话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隐哥说的。”她愈发理直气壮了。
然后拉着娘亲的手不停摇晃乞求:“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娘~我们一起走,我离不开娘,我想跟娘在一起~爹在家里不会害怕,我在外面会害怕的,娘~~”
叶夫人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娘不能做主,你去问你爹,你爹若是答应了,娘就跟你们一起走。”
叶羲禾鼓起脸颊,像只腮帮子鼓鼓的小仓鼠,她不高兴道:“娘难道是爹的私人财产吗,为什么一定要爹答应才行?不可以自己做主吗?”
她以前和娘一样,都是没什么主见的人,但这并不是因为她们真的不能独立思考,而是特定环境下,所有人都这样对她们洗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好像从出生到死亡,女人都没有决定自己人生的自由,全都得依赖别人,由别人替自己做主。
可隐哥从不命令她,她想吃什么,想梳什么样的头发,穿什么样的衣服,今天看书想从哪一本看起……这些他都要她自己去做决定,先是生活中方方面面的小事,渐渐地习惯之后,对于未来如何,叶羲禾也能自己下定决心了。
她觉得娘也可以,娘肯定可以的。
叶夫人摸摸女儿的脸蛋,把她鼓起来的腮帮子捏开:“瞧你,跟个小孩儿一般,隐哥儿怕不是待你太好了,叫你都没规矩了。”
“规矩都是人定下的,旁人定的规矩,我才不要遵守,又没理由。”叶羲禾嘟嘟哝哝地抱怨着,“娘~求你了,你难道不想看看大海吗?隐哥说大海可辽阔了,一眼看过去望不到边际,这是真的吗?我只看到过湖泊,虽然也很大,但一眼就看到头了呀!”
“听说海里还有好大好大,小山一样大的鱼,这是真的吗?海底既然无穷尽,为什么海上又会有海岛呢?海岛是不是像海底一样深啊?还有还有,我想在海边吃烧烤!娘~难道你不想看看吗?听说晴天出海可美了!”
要说不想,那才是骗人的,以前女儿在家长到十六岁,性格始终娇柔害羞,胆子不大,叶夫人不觉得哪里不好,柔弱可人才能惹得夫君爱怜,日后嫁了人,日子才能好过。
可这次回来的女儿却变得活泼大胆,偶尔还会说些惊人之语,按理说是离经叛道,可叶夫人却一点不想斥责,她发现自己更喜欢看到这样的女儿,而不是那个……别人说话大声一点都会受惊的小可怜。
为什么要把女儿养得娇软可人,却要儿子强壮独立?是为了让女儿更好的被欺负、被占有、被控制吗?
“娘,好不好嘛~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就让隐哥一个人走好了,我留在家里陪娘。”
叶夫人轻轻打了女儿一下:“胡说八道,这夫妻之间,哪能这样?隐哥儿为了你亲自打的马车,宽敞又舒适,你说不去就不去,多伤人啊?”
“那么大的马车我一个人坐多难受啊,要是有娘一起我就不嫌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