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捂着心口,被气得不行了,一副快晕过去的模样,戈夫人又要照顾丈夫又要扶着婆母,一时间真是忙得不可开交,按理说这时候谢隐该做个孝顺的孙子上去认错求饶,他却非不肯。
太叔铸想,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日里这太叔寅看着老实本分,实际上且无时无刻不在觊觎家产,这样的人决不能留!
他跟母亲交换了个眼神,开始对着太叔正煽风点火,太叔正被这三儿子快要气死过去,立刻叫人去请太叔一族的宗亲族长,要把太叔寅除名!
这可真是正合谢隐的意,他红着眼眶一副不甘心的模样,眼神怨恨盯着在场每一个人,在太叔正的催促下,那划族谱去官府赶人真是一气呵成,就连太叔家的下人也一个不许谢隐带走,他最后能带走的,除了他的妻子,就只有那二十四两又三钱的银子。
太叔铸原本想的是把太叔寅赶走,这样的话,只剩下叶羲禾在家,她还不是他的囊中物?可谢隐却要将叶羲禾一起带走,他心中焦急,便故作冷声:“这妻子也是太叔家给你娶的,你凭什么带走?”
叶羲禾一听,下意识抓紧了谢隐的衣袖,她不要留下来!
哪怕跟着三爷吃糠咽菜,她也不要留下来!
谢隐冷笑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太叔家给我娶的妻子,我便不能带走得留下?那照你这么说,我今儿身上这身衣服也是在太叔家做的,我喘的这口气也是太叔家的,全都吐出来给你们是不是?”
太叔正与戈夫人也觉得太叔铸这样有些过分,留那叶氏做什么?秀才之女,小门小户,若不是当初太叔铸说八字好,跟老三正配,哪怕是个庶子,他们也不至于让他娶个秀才之女做正妻。
这天底下的秀才一抓一大把,太叔家却是世代贵族,门不当户不对,现在太叔铸竟还要将这叶氏留下?
“我不留下,我跟三爷走。”
叶羲禾鼓足了勇气说话,却不敢看太叔铸,只感觉那人刀子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不去,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却仍旧坚持。
她不想留下来,大奶奶人很好,她不想做让她伤心的事,也不想让三爷一个人孤苦伶仃。
太叔铸没有办法,他好面子,心下顿时懊恼几分,早知如此,便该从长计议。
谢隐揣着他那二十四两三钱的全部家当,牵着妻子的手,就这样在太叔一族的视线中缓步离去,天上又下起了雪,两人的背阴亦是渐行渐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