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张大根还蹲在院子里抽旱烟,他是个长相普通的老农民,过早的苍老让他看起来很是沧桑,手背上的皮肤因为常年劳作粗糙而龟裂,跟那个哪怕生了两个孩子还是身段曼妙容貌秀丽的苏香芹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这样一个老男人,却敢勒着嗓子喊那是自己的婆娘――他也配?
谢隐走到他跟前蹲下:“爹,我们去报警吧,让警察帮咱们找。”
张大根没注意到儿子对自己的称呼从爸爸变成了爹,他抽了口旱烟,显然,虽然他在母亲跟苏香芹跟前都很凶,很有一家之主的气魄,但听到“警察”这两个字他就虚了。
他能不知道买女人犯法?他当然知道,但整个村子都在买,处罚又不重,所以就算知道,也还要买。
“爹别怕,等到了派出所,我会哭的,我就说自己想妈妈,让他们把妈妈给找回来,以后再也不让她跑了。”
张大根自卑,不敢进城,但听到儿子这么说,不由得抬起头。
张家宝被养得很好,皮肤白嫩长得可爱,容貌很像苏香芹,这是张大根的骄傲,村子里其他人家儿子多又怎么样?没有哪家的儿子有他家家宝好看!这都得归功于他婆娘长得俊!
到底还是想要苏香芹回来,张大根点头:“中,就按你说的办。”
苏香芹跑了,全村人都知道了,而且,好像还跑成功了,这让那些一直没停止过逃跑希望的女人们,心里又燃起了火花,看着张大根背着儿子出去,据说是去镇上找警察,瞎眼女人跟谢隐有了短时间的视线接触,她不知道这个胆大早熟的孩子能不能成功,但她真心希望他可以。
村子到镇上可不好走,谢隐毫无心理压力地让张大根背着,直到镇上都没弄脏他一点衣服,去了派出所后,张大根结结巴巴报案,说女人跑了,警察也意思意思地说帮他去车站排查看看,张大根在派出所里紧张的手足无措,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谢隐说自己肚子疼要去厕所,仗着自己人小个矮,从大门溜了出去直奔车站。
刚才他可是在办公室看到镇地图了,车站离派出所不远。
谢隐的钱都是张家宝攒起来买糖的,全给苏香芹也没剩下多少,他一个小孩儿,长得很好看,又干干净净,所以车站工作人员都没把他当成没大人带的小孩,只有上车的时候被售票员拦了一下,但谢隐面不改色:“我是跟爸爸一起来的,他去买烟,让我先上车。”
售票员也没多想,毕竟是个小孩儿嘛,没有大人带怎么可能?而且这个身高的小孩能免票。
谢隐挑了个最后一排的座位,他身边坐了个三十来岁的大胖子,很快谢隐就开始打盹,这样售票员来检票时,看见的就是他靠在大胖子肩头睡觉的模样,这大胖子脾气也挺好,见是个小孩儿,没说什么。
等车子行驶到了市里,大胖子体型大,最后一个下车,售票员忍不住说他:“诶我说同志,你家孩子早跑远了,你怎么还在这慢慢悠悠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