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完红叶,他举伞往果燃道人的屋子去。
推开没有插门的房门,鼾声如雷。
果燃躺在床上,他昨夜走时是什么样的姿势,今早还是怎样的姿势。
周遗昉收了伞,倒放着插进门口的单条屏专门放伞的洞口里。
透明的水珠沿着伞面流下来,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周遗昉将门关上,点上灯,将果燃道人推醒。
道人昨日吃酒吃了个烂醉,今日一早被推醒还是懵的,看到面前放大的俊脸,记忆还停留在昨夜喝酒时,手在空中捞了捞,迷迷瞪瞪道:“好酒,好…好。”
周遗昉将他托抱起来,拿枕头垫在他身后靠坐着,去取了壶热水,倒了一杯,递给他喝。
连灌两杯热水,果燃道人才醒了过来。
他晕了一会儿,醒完神:“小子,大早上不睡觉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干嘛呢。”
周遗昉直入主题:“我想让您把她带走。”
若是她还是个小小的人儿,藏在身边也没什么,巫王和蛮儿根本发现不了她,只是带兵打仗的时候要随身带上战场凶险了些。
但现在她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将一个女子藏于军中,短时还好,若是三年五载,根本就藏不住。
而且战场上凶险,他自己也许能活下来,但他不能保证能护着她安全无恙地活下来。
他若在战场上有什么意外,谁来照顾她呢,到时巫王趁机算计她该怎么办:“您说的对,只有我足够强大,强大到无人能撼动时才能真正地庇护她。”
果燃道人呷了口热水:“想好了?什么时候走。”
周遗昉郑重道:“今日一早就走,有劳皇叔祖带她游历,别让人发现她,我已经叫红叶开始准备干粮。”
果燃道人感慨道:“云游可是一件苦中作乐的事,这小娘子身娇肉贵的,可有得受了。你要做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她若遇上更好的,凭什么等你呢。”
知晓他故意这样说,周遗昉也没有恼他。
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很好的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
他沉默地坐了很久。
直到红叶叫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仆从捧着洗漱的用具等候在廊下,周遗昉才起身。
开门时,他回头凝视着果燃认真道:“没有更好的,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对她更好,就算为她死一百次一千次,她依旧会爱上我。”
眼中执拗和郁气并生。
一出屋子,周遗昉就在廊下匆匆洗了面,叫人将吃食先端到果燃道人的屋子里,他拿着伞,在红叶的注视下出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