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蔺兰没跟她解释,只看向床上那一匣地契和碎银。
她只以为古蔺谌是因为是男儿身,所以即便他不受家里重视,他还是有出路,可以凭伯外祖父投入陇右军。
她没想过在投去陇右军前,他也不过是个不受重用的都督府郎君。
他那不愁心钱财花销,还有去陇西这几年的开支,以及在外接济寒门学子养出的美名是从何而来。
她那时甚至高兴地以为是她为兄长省下的衣裳鞋袜开销都被兄长用在了刀刃上。
可并不是,有李氏庞大的嫁妆在手,他养尊处优自然什么也不会愁。
她宝贝的那点月银在他眼里真是不够看。
这就是古蔺谌的底气。
她一枚铜板掰两瓣花的时候,他有母亲留下的嫁妆和私产供他养美名。
古蔺兰眸色几变,最终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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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淋雨吹风又大受打击古蔺兰断断续续地发烧。
病中她曾亲自书信一封命人送去郭家,不知是不是古都督与郭家早打了招呼,这份信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而她嫁去靖王府的事也在她称病不出的日子里尘埃落定。
古蔺谌来过两回,她让张妈妈拦了他,后来他也不再来了。
回去后他让剑侍将古蔺兰这些年给他做的衣裳鞋袜都找出来。
难以想象,这些年,她靠着省吃俭用给他存了满满两大柜子好料做衣裳。
他自欺欺人地想,她这么爱重他这个哥哥的,肯定不会生太久的气。
只要他服一下软,先哄哄她,古蔺兰一定会原谅他那天的无心之语。
想明白后,他跑了一趟陇西,回来后叫人抬了一箱又一箱的家具过来,说是伯外祖知晓她要出嫁送来的添妆。
古蔺兰没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伯外祖。
这些名贵木料打造的家具或许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张礼单上的数字。
可这份心意古蔺兰领了。
不管伯外祖是出于什么而为她添妆,他以陇西李氏族长的名义来添妆确实解了古蔺兰的燃眉之急。
有他这份添妆在,同出一族的靖王府或许会掂量一二族人的态度,对她在王府的处境好过一些。
所有人都默认了她要听话地嫁去京城,古蔺兰望着帐子顶为自己慢慢谋划。
之前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连她都快一度以为这门亲事是她与靖王世子早以定下的,可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被噩梦惊醒。
她知道不是,这场滑稽的婚事不过是她不被所有人疼爱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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