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太太只好耐住性子,叮嘱说,“待会宴席人多,人家姑娘第一次来,你们要多关照,不许摆架子,让人觉得我们高高在上,势利难相处。”
江源冷哼一声:“妈,您实在多虑。要是那姑娘在这种大场合畏畏缩缩,露怯,想来也上不得台面,我们关照有什么用?她日后如何辅佐阿恕,如何当好这个家?”
海龄眉心一蹙,下意识反驳:“江源,未见其人,不评其貌。这种话你私底下说说便罢了,待会可不好再在背后揣度议论。”
江源气恼拍桌:“我说错哪句了?你别剃头担子一头热,再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你!”海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江源又张了张口。
“好了好了!吵吵吵!这样子要是叫人家姑娘看到,哪个还敢来?”江老太太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二人的争吵。
海龄顿了顿,垂眸换茶叶。
江源也别开脸,把话憋回去,不吭声了。
老太太拿拐杖敲敲江源的腿,沉声教训:“就你心思恶、话多!小龄也没说错什么,人还没见着呢,你怎就凭空说人家不好?这大好的日子,也不许提陈年旧事了!”
方才江源口中的“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正是二十几年前的恩怨旧事。
事情要从海龄的父亲意外车祸身亡说起。
海母向来主内,不懂经营管理,出了这事后,几位叔伯兄弟对集团大权虎视眈眈,她一个女人,只有个还在读书的闺女,势单力薄,急中便想靠联姻稳固丈夫打下的江山。
海母的姊妹帮忙物色出几个合适的人选,其中首位就是江源。
原因无他,此人行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是商圈里出了名的狠角色。有这样的男人出面,还怕镇不住那个乱糟糟的集团?
两家便慢慢接触了。江老太爷和江老太也正琢磨儿子的婚事呢,这一来二去,谈得还算满意。
可当时,海龄早已有学生时代的恋人,诗和远方骤然被家族危机打破,她舍不下,也不愿就此屈服,思来想去,欲寻法子折中处理。
难道自己和恋人就不能一起面对这场危机吗?非要葬送一辈子幸福求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恋人的家世虽不如海大小姐,听说这事当即表示愿同甘共苦,甚至日后可以入赘海家。
听闻一个“入赘”,海母也动摇了。
谁知,恋人是披着羊皮的狼,渐渐动了二心,与家族那些虎视眈眈的叔伯并无两样。
幸而此事海母察觉得早,否则引狼入室,后果不堪设想。海龄再不敢置信,也得面对这一残酷现实。
这其中的曲折因缘,江源自然是清楚的。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后来的发展,便可想而知了。
别说那位野心勃勃的恋人,便是海家觊觎大权的旁系都不是江源的对手。
恋人败露后,又辗转求到海龄这里,用过往几年的点滴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