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胜冷哼一声,道:“关我何事?我只不过是无数被海禁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之一,只能离开家乡,挣点钱养活自己罢了。那些皇帝弑兄弑父,却让百姓对他忠义仁孝,狗屁忠孝,莫非能当饭吃吗?”
看得出来伍胜脑子很清醒,有着强大的自我认知,王言卿不和他辩论,换了个方向道:“那沿海那些无辜的老人少女呢,他们做错了什么,要成为你挣钱的牺牲品?”
果然,抛出这个话题后,伍胜就不说话了。对付这种最看重江湖义气的人,就要用老弱妇孺攻心。王言卿说道:“大当家,你自己可能觉得你这一生无愧兄弟朋友,可是,那些没有自保之力的老人、女子,却因为你的义气,和家人再无机会团聚。金台岛已败,你无须再为谁负责了,水战时,有一伙倭人趁乱乘船逃跑,他们去了哪里?”
伍胜紧绷着脸不回答。王言卿仔细盯着他,缓缓道:“昌国县,北麂,南麂……”
王言卿停下,了然地说:“看来他们往南麂去了。他们会带救兵来吗?”
“南麂岛上有哪些人,倭人,西洋人,还是海盗?他兵力如何,比你的人多吗?”
伍胜不想说,但哪怕他一言不发,那个女子也能准确无误读出他的心声,邪门极了。最后,伍胜只能闭住眼睛,控制着自己想其他事情。只要他不听不想,这个女子就没办法。
伍胜强行堵住耳朵,王言卿确实没办法了。这种办法只适合攻其不备,他越意外,脸上的信息才越丰富。时间长了,对方生出防备之心,王言卿就很难获得准确消息了。
不过,有这些信息已经够了。王言卿转身,还没说话,陆珩已经上前,仔细帮她带上幕篱,然后握着她的手取暖:“冷不冷?”
“有点。”
“那我们出去吧。”
陆珩护送王言卿出门,傅霆州也跟着往外走。他路上一言不发,眉宇紧紧皱着,时不时抬头,看着王言卿的背影欲言又止。
等终于走出地牢,王言卿接触到阳光,舒服地叹了口气。
她实在不喜欢地下那股阴郁绝望的环境,仿佛连骨缝都被死气缠绕。王言卿想赶紧回去换衣服,隔着幕篱问:“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无需我再复述一遍了吧?”
陆珩说:“今日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去。”
“等等。”傅霆州突然出声,叫住他们两人。傅霆州眼神复杂,问:“刚才的事情,你们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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