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大团大团涌入她肺中,朱毓秀终于能顺畅呼吸,但她一点都不觉得舒服。她看着眼前这些人,身体下意识往后退,连声音都在发抖:“你们是谁?”
“朱小姐。”诱骗她出来的那个女子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再不见丝毫和善,“你们一家孤儿寡母,我家大人本来不想为难你们,奈何你们实在不识好歹。说,那份名单在哪里?”
朱毓秀听得一头雾水,惊讶问:“什么名单?”
“还装。”女子蹲身,用力拽住朱毓秀头发,朱毓秀痛呼一声,被迫仰面对着女子,“就是你爹那份记录着江浙官员底细的名单。”
朱毓秀瞪大眼睛,呼吸无意识屏住了。女子见状,恨恨道:“果真是你给陆珩的。乖乖把名单写出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朱毓秀吞咽口水,咬着牙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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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上菜,王言卿看着面前精致小巧的菜肴,第一反应竟然是——会不会有毒。
她心里叹息,她算是被陆珩祸害了,再也回不去人与人单纯信任的时候了。苏州知府夫人很热情地招待王言卿吃菜,王言卿借口没什么胃口,慢吞吞夹菜,只挑知府夫人吃过的菜下筷。
他们这里上菜后,楼下才终于端上热碟,正式开席。歌姬们坐在高台上,悠悠唱着小曲,她们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但置身全是男子的大堂,仍然免不了被人占便宜。
在风月场上,卖艺还是卖身,由得着你选吗?
女眷的包厢架了珠帘,她们能看到楼下的表演,楼下人却看不到她们。王言卿见那些女子被叫去敬酒,被轻薄还要强撑着笑意。她实在看不下去,说:“我今夜没什么胃口,还不如寻点消遣。楼下太吵了,听不清那些歌姬在唱什么,叫她们上来唱吧。”
一桌子女眷怔住。她们是官家太太,和那群卖笑的女子有如天壤,官眷平日里最是不屑这类狐媚子,恨不得连空气都和被那群伎女污染过的隔开。王言卿却要叫她们到包厢里唱?
知府夫人为难道:“陆夫人,她们毕竟是卖艺的……”
“我知道啊,听个曲子怎么了?”王言卿说完,恍如刚想起来一般,“我差点忘了,知府夫人娇贵,不能嗅香粉。这……要不我另寻一个包厢?”
知府夫人哪敢让王言卿避出去,连忙道:“不妨事不妨事。难得陆夫人有雅兴,正好我也许久没听过戏了,今日便搭着陆夫人的名头,让我也听听趣。”
都督夫人有令,没人敢不放人,很快,歌姬们就抱着琵琶、古筝等乐器,鱼贯走入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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