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笑着看她,像是赞赏又像是纵容。王言卿见他如此表现,内心已经确定,她气鼓鼓道:“程知府,县丞,陈禹暄,包括你,每一个人都在说谎。”
陆珩笑了,他知道王言卿一时半会不会去睡觉了,便折身坐回案边,不紧不慢倒了两盏茶:“坐下说吧。”
他还有心思喝茶!王言卿气得不轻,快步走到他身边,盯着他道:“你早就知道?”
陆珩握住王言卿手腕,王言卿不肯动,他就微微使力,强行拉着她坐下:“骗你越来越难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破绽太多了。”王言卿气不打一处来,她想看看谁在说谎,结果每一个人都在说谎,王言卿当时的心情简直无以言表。王言卿道:“锦衣卫受过训练,掩饰能力比普通人强多了,脸上、身体基本不会有多余的动作。但是,这反而是异常。陈禹暄热情仗义,喜欢说话,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但今日他向你禀报陶县令死亡情况时,却始终低着头,话语少之又少,像是刻意删减过,能简则简。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你的要求,他害怕你,所以不敢说废话。真正的破绽,其实出现在你身上。”
陆珩看着王言卿笑了,好笑道:“竟然是我拖了他们的后腿?愿闻其详。”
“你这么精益求精的人,听到出命案后,竟然没有去翻尸体,而是听属下汇报死状。以你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纰漏?陶县令的尸身一直躺在担架上,上面盖着白布,大家便下意识觉得他死了。可是……”
陆珩从容自若地坐着,眼中兴味盎然:“可是什么?”
“可是陶县令死亡后锦衣卫立刻控制现场,不让人接近尸体。这种做法可能是怕人破坏现场,但也有可能是怕被人看出来,担架上有问题。陈禹暄禀报完之后,你说陶县令不是被人勒死后吊上去的,看死状应当是自杀。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会在疑犯面前说这种话,倒像是主动给什么人提供口供。”王言卿深吸一口气,说出最终结论,“故而,我怀疑陶县令根本没死,他只是躺在担架上演戏。”
陆珩幽幽叹了一口气,所以说,人一旦熟了很多事情都不好做。程攸海那个老狐狸都没看出来,却被王言卿发现了。
事已至此,陆珩没什么可掩饰的,点头承认了:“没错,他命大,确实还没死。”
不出所料,王言卿立即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