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但陆珩隐瞒了一部分。陆松今年八月去世,而傅钺死于二月,时间上并对不上。而且,陆家其他人回安陆也不完全是为了守孝,更多是为了避祸。
锦衣卫指挥使终究是很得罪人的活,傅霆州的家属都会被报复,何况陆家呢?趁现在皇帝信任陆家,赶紧走,要不然就走不了了。
王言卿记不起从前的事,但冥冥中感觉今年有一位对她很重要的长辈去世了,而陆珩说他的父亲去世,时间因果又对上了。王言卿最后一丝疑虑也放下,对陆珩再无芥蒂。
王言卿听说府里没有女主人,脸上表情不知不觉放松了些,连语气也轻快了:“伯母和兄长回乡守孝,我没能侍奉左右,真是罪过。”
“你又不是丫鬟,母亲身边不缺侍奉的人。”陆珩说着,似笑非笑瞥了王言卿一眼,“何况,我一个人留在京城,你只想着陪伯母,就不想着陪二哥?”
王言卿被说的红了脸,心想二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她微微一怔,觉得这个念头很奇怪,但当她仔细回想时,脑海中那个人影却始终模糊,似乎他就是陆珩这样。
王言卿有些不自在,被陆珩握着的那个地方仿佛烧起来。她偏头挽了挽头发,避开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二哥,你得罪了什么人,你会不会有危险?”
自己还失忆着呢,这就担心起他了。陆珩发现养一个妹妹的感觉确实还不错,他轻轻笑了笑,说道:“并不是我得罪人,而是他们得罪我。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埋伏我,你出事纯属意外,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陆珩自从进来后,一直温柔含笑,体贴入微,王言卿便觉得他是个和善性子。直到此刻,他带着笑意说出这些话,眼睛中的锋芒能将人剁成碎片,王言卿才发现,陆珩似乎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好脾性。
王言卿心里生出些难以言喻的感觉,二哥对人凶残,唯独对她温柔。她自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有一个二哥,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今亲眼见到陆珩对她的态度,王言卿心里越发感动,她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对二哥很好很好。
王言卿抱着这种想法,问:“二哥,暗算你的人是谁?”
王言卿和陆珩说话时,灵犀灵鸾等丫鬟自觉退到屏风外。此刻听到王言卿的话,屋里似乎寂静了一瞬,随即,陆珩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镇远侯,傅霆州。”
王言卿微微歪头,仔细想这个人,但脑中还是空茫一片。陆珩盯着王言卿的眼睛,停了一会后,悠悠反问:“怎么,你对他有印象?”
王言卿摇头,眼神澄澈无辜:“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陆珩看着王言卿,心想这样干净的眼睛,哪个男人抵得住呢?他被王言卿看得心痒,很想摸一摸她的脸,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不用担心,那个蠢货再不会有机会了。”
他指腹有些粗糙,摸得王言卿痒痒的。她笑着躲开,捉住他的手说:“二哥,别闹。”
陆珩看着王言卿水润润、亮晶晶的眼睛,轻轻笑了。
傅霆州那个蠢货,确实再没有机会了。
陆珩陪王言卿说了会话,神清气爽,心情愉悦。他含笑放下王言卿的手,给她拉了拉被子,起身道:“南镇抚司还有些事,我先走了,晚上回来陪你。有什么不舒服就叫郎中,不要委屈了自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