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渗渗的,怪晕的。
她将它吻入了扇里。
模样很坏。
莲花开了。
可它开的,真不合时宜。
“观音受了信徒一拜,我就当您答应了。”
水月观音被一个仙族女修捉进了蝉翼扇里,还是宝冠凌乱、红唇发肿的不堪样子,它呆呆坐在里头,不知是先扶起自己的发冠,还是遮住它那被诸天小畜生吻肿的唇瓣,它想起曾经见过男子被女子轻薄的画面,也很庄严矜持叱她一句,“登徒子!不知羞!”
“噗哈哈——”
她笑得更像小畜生了。
“那后来了?观音哥哥,后来呢?”
几朵莲花苞依偎在水月观音的脚边,听它讲那个卖鱼少年邂逅王侯少女的故事。
“少年在岸边遇见少女,还有定情一吻,那他们成婚了吗?”
“没有,少女继承了王位,她心里装着天下与苍生,她很忙,没有空成亲,至于少年……”水月观音坏心眼挑起眉梢,“嗯,他卖鱼失败,皈依佛门去了,不吃鱼了,改敲木鱼了,笃笃笃,喏,是不是这个声儿。”
“哇——”
“观音哥哥骗人!这一点也不圆满!”
花苞们纷纷抖动,哭出朝露。
老龟远远就听见了哭声。
“这又怎么了?”
老人参老神在在,“是水月观音吧,自从天道开万界,诸界安分守己,它无架可打,又去蒙骗小莲花们了,噢,罗汉们说,水月观音最近手痒,想偷它们的朝露来研墨汁。”
老龟:“……”
连小孩子们也骗,这尊水月观音是真闲。
小莲花们被水月观音气跑了。
淡青色的莲海又只剩下水月观音一尊菩萨了,它自言自语,“爷可真不潇洒。”
它在帝绯红面前,从不说这些混账话。
帝绯红眼里的水月观音,就是水中月,楼中佛,慈悲为怀,最爱众生。
可她不知道,在入她扇的前一刻——
它是准备离弃众生,死在红尘里。
菩萨有无数次低眉,但观音只能有一悔。
它在这一悔的中途,开了一朵莲,于是为了帝绯红的众生宏愿,它舍了千灯与桃花,舍了烈火与人间。
重证菩提。
再入我佛慈悲。
她却说,“我若为天道,当不为情爱所累。”
她修无情,将无所爱,将无所痛,将无所求,将无所怨。
什么都不要了。
水月观音缓缓沉到莲花池底,宝冠离了青丝,璎珞也碎在胸前,它柔软且不做抵抗地落入淤泥里,任由身旁万物生长,它静静看着金乌西坠,又换上了月白色的沉霜羽。它又一次被枷锁困住了,困在这冷水冷月之间。
只是这次,它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