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了。
“陛下!陛下!”
伴随着凄厉的叫声,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倒在茶楼前,“城门的守卫被买通了!进、进来了!好多、好多——”
噗嗤。
利箭转瞬钉入,终结了未完之语。
军队鬼魅般抵达,黑甲,覆面,枪下染血。含章四军,洞幽烛微,来的正是最神出鬼没的一支,幽流骑。
为首的将领翻身下马,“我等幽流骑已经控制了覆华门、含秀门、青词门、朝来门等六门,您点名的世家大族,共十二姓,亦被我们重兵把守,谢大人审问了一阵,目前八姓已臣服,这是海市国师让我转交给您的信封。”
“国师?不可能!”
海市王神色更为惨白,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衣衫都被浸湿了。
“怎么不可能?多亏你蠢啊,我人都在你王城里,随时都要把你啃成一堆骨架子,海市王还有心思陪你的爱妃玩点天灯呢?觉得攀上元魏,就高枕无忧了是吗?”绯红慢条斯理抬起手,解着貂裘的红缨,“怎么样,我这亡国公主的天灯,点的还可以吧?”
众人噤声不语。
亡国公主?只怕是亡了他国的公主!
黑裘被绯红随手一扔,罩住了那一盏精巧细腻的柿子灯,等魏殊恩拔开绒领,下头传来一道清晰的女声。
“上马!”
她翻窗跳下,稳稳当当落在那匹高头骏马之上,鸦青色窄袖轻衫,回头展看的那一眼,再盛的火光都被她的褐瞳吞噬。
“带你收割聘礼!”
魏殊恩忽然心悸。
他一手揽住她的貂裘,捏着花灯,也从窗跃下,借着娴熟的技巧,落到马背上,紧贴着她的后背。马儿倒是受惊了一霎,被绯红迅速镇压,她当着魏殊恩的面,拆开了海市国师的信,一份献上忠心的信。
海市王顿觉浑身滑腻,仿佛正处在蟒蛇的血盆大口中。
海市国师为了保全自身,向绯红爆出惊天大料,原来海市王是从宫外抱养的孩子,真正的海市王早就夭折在一场风寒里。
绯红似笑非笑,“原来是,狸猫换太子呢,没关系,我长姐中意的,是狸猫还是太子,只要能伺候,都无所谓。”
她打了响指。
“宗政天香,这狸猫,送你了,让他哭得有骨气点!”
她就这样轻描淡写决定了一国君王的命运。
随着最后一句落下,马蹄扬起,两人一马消失在火鸦当中,幽流骑也随之隐没。
宗政天香望着妹妹的背影,怔怔失神。
域外海市,千年古国,一夜之间,改朝换代,遍插含章旗帜。
泼红又嚣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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