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又难过地掉了眼泪。
那泪珠砸在他的手背上。
妄机宜张了张嘴,却是再也说不出伤人的话。
正在此时,她突然撬开了他的嘴唇,将一枝染血红莲塞进他的喉咙。
妄机宜当即吐出。
而红莲融化得极快,在他喉间化成了血水,妄机宜伸出手,使劲抠着,舌尖吐着猩红,“出来……出来!”
女声幽幽地说,“您大可吐出来,浪费了这一次,我就要多出卖自己一次。”
妄机宜僵住了。
他哈了一声,极其讽刺的。
肺腑冰寒,血液尽凉。
太上墟浮在昆仑岛上,三千仙山,云遮雾掩。妄机宜仰躺在簇雪当中,看着天穹飘落下来的细雪。也是这样的天气,十五岁的蓝绯红登上了昆仑岛,鸦青小山眉,唇破小樱珠,走起来恍若步步生莲。
他伪装成了云遮月,接近了这个姑娘,为她吹笛子,给她做桃花小鹿,更带她去看昆仑山的石火风灯、寒沙萦水、红蓬乌鹊。
他送她一场美梦,又将美梦践踏。
“没事,不痛,很快便好了。”
他当初,是这样说的吧?
哈……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妄机宜又恍惚记起他的父皇,那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老家伙,去世之前把一堆烂摊子给他留的,让初次登基的少年天子只想奔去皇陵,把人拖出来鞭尸。
年岁久远,那个老混蛋的面目也模糊不清,他隐约记得他说,“帝王功业,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稍有不慎,自己也会粉身碎骨……”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所以你要叫神国无爱,无爱就无忧无怖,世间再无任何人能拦得住你。”
妄机宜喃喃道,“老不死……你取错名了……”
一片冰凉落在眼尾。
她说,“师父,不哭,我其实不疼。”
疼的是另有其人。
妄机宜一怔,像是被某种痛感猛烈撞击,他喉咙一痛,喷出了鲜血。
他昏迷过去。
绯红抱着人,直接冲进了明夷殿,语无伦次,“他、他又喷血了!”
昆山玉君换了一身衣衫,领口有些松垮地垂着,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他掠了一眼妄机宜,语气平静,“被反噬了而已,倒是浪费本座的一滴心头血。”
“什么?”
绯红焦急无比,“那你快救他!”
“救他?”昆山玉君放下手中茶盏,“本座不是救他一次了吗?是他自己不珍惜罢了。”
“求你,再救他一次!”
“再救?”
江霁乌发垂落,他伸出两指捏住绯红的下颌,“你已经把你的身体跟灵魂都卖给我了,你还有什么可送我的?不如,你给本座也生九个孩子,本座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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