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送了他一卷定情符箓。
符箓还没泛黄,人心却不在了。
昼的青眸渐渐模糊,快要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少年心思分明不在上面,他一边写,一边偷偷看着对方。
“陛下。”
少年小声地叫她。
“怎么了?”
“丹琉想学鸳鸯符……嗯……就是那种符。”
女帝故意逗他,“什么符?”
狐狸少年很不羞臊,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是那个,三天三夜的,采阳补阴的!”
他是如此的热烈,毫不遮掩他的情意。
“啪——”
笔头狠狠揩了他的奶腮一下。
狐狸瞪圆了眼。
“教你不好好听,鸳鸯符是绝人子嗣的,还三天三夜!”
狐狸惊恐起来,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那不可以,我要生一窝崽崽的!”
“给谁?”
“当然是——”少年摔下笔,“陛下,您又套我的话!”
昼失神站在殿外。
他仍然能听见外头的鼓乐,一声又一声的,像他出嫁那日。说好的长生共老,怎么就变了?
他甚至没有勇气进去。
太子成婚后的第二天,仙帝主动驾临曜日宫。
仙娥都高兴坏了,备好了绯红的寝服。
昼沉默地替她解开衣衫,她腰间系着一个狐狸吊坠,鲜红的,分外耀眼,与他暗淡阴郁是不同的。
“我要收丹琉为徒,你尽早操办。”
她冷不防扔下一句。
年轻男人睫毛覆盖了一层凉霜,“……好。”
也许是他过于恭顺,她在曜日宫停留的时间久了些,他以一场委曲求全,求来了他的千年情爱。他还熟悉着她的身体与气息,但却觉得她如此陌生,像是月光苍凉,青松落色。他挺着腰,掩去眼中的泪光,顺从与她接吻。
他漫无边际地想,她是从那头小狐狸身上学来的技巧吗?
不重要了。
他等得太疲倦了,也不想分辨了。
昼毁了狐狸少年的生辰宴,却替他操办了一场更为盛大的拜师宴。
他看见,他的道侣笑吟吟立在狐狸少年的身侧,为他温情挡酒。
他看见,他的家人奉上了重礼,与那小贼好得像是一家人。
他看见,他的儿子、弟子、知交、臣属都与他谈笑风生。
唯有他,是多余的,碍眼的,格格不入的。
他低着头,慢慢后退,从喧嚣鼎沸的人间退场。
他去了诛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