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危昼气得狠狠收拾了绯红一顿。
但婚期还是如期进行。
蓝危昼进宫,想让圣人收回成命,圣人却嫌他多管闲事,人家当事人还没说什么呢,你上赶着做什么?遂赶了他出去。
出禁城之前,蓝危昼回头望了一眼。
年久日深,琉璃瓦都暗淡了些许光彩。
他想,该换新的了。
婚期当日,蓝危昼反了,鲜血流满了皇庭。与此同时,他也被包围了,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正站在圣人的身边,微笑着道,“蓝大人,你急了,也完了。”
他如坠冰窟。
赐婚是假的,诱他造反是真的。
“哈——”
蓝危昼仰天大笑。
红采真,红同年,你真是高招啊。
为了除掉他这一颗眼中钉,竟然不惜以己身为诱饵,捕他入情网,再温柔溺死他!他几乎想要把那不堪的过往全部抖落,向世人描述他们之间石破天惊的情事,揭穿红采真那张玉面下的放浪形骸,让他背负骂名,背负圣人的厌弃!
他刚张嘴,对方又咳了,掌心不着痕迹掩着嘴唇,淌出一抹血色。
蓝危昼指骨捏紧。
他为了他求遍诸国,求遍神医,都没有人能根治红采真,都说他快死了。为此,蓝危昼从一开始的痛快,到中间的惊慌,再到如今的耿耿于怀。
“红采真,我先去地狱探路!”
兵败被掳的蓝大行台仿若恶鬼,他语气幽冷地诅咒。
“我等你来,等你来……哈哈!狡兔死,走狗烹,我今日下场,便是你明日结局……你不得好死!”
可他心里却想——
该死的病秧子!你最好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等我做了厉鬼,一定压你的床,啃噬你的骨髓,让你永世不宁!
而随之涌来的,是锥心刺骨。
他死之后,这个病秧子就要忘了他,同其他的女人生儿育女,他们举案齐眉,恩爱到老,连死也要葬在一起,是世人眼中名正言顺的夫妻。名正言顺……真好,真好。
蓝危昼喃喃道,“真好啊。”
他这半辈子,纵然交付了真心,都不曾与他在人前交握手心,不曾在人前吻过他鬓发,更不曾在人前喊他娘子。这份感情不见天日,亦是无名无分,没有谁知道,他曾爱上了一个男子,是他的同窗,亦是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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