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记得,那他记不记得有个小孩被他丢下了?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长大就不吃了。”许一转头看玻璃,车子飞驰路灯不断后退。暴雨让仙女河涨水,几乎漫上了河堤,水面宽阔泛着波浪。
周至走后,她就再没吃过奶糖,一颗都没有。
车玻璃倒映出周至完美冷峻的侧脸,他漫不经心的吃着糖,目视前方。鼻梁高挺,他的唇因为吃糖有了色彩,似乎觉得许一长大这个事儿有些好笑,他短促的扬了下唇角,“你长大了?”
“我没有长大吗?”许一从车玻璃里盯着他,他长了喉结,他长高了,五官更英俊,他长大了。
“行。”周至点头,似乎咬着糖说话,“你长大了。”
长的六亲不认。
“为什么练短跑?”车开过仙山镇大桥,周至的嗓子一动带着喉结也滑动,他咽下了半颗糖。
小镇的主街道路边种着枫树,起风了,树叶在风中摇曳。
许一拉上了外套的帽子,几乎遮到了眼睛,帽子让她多了些安全感,她仿佛置身黑暗中,“我跑的快,能跟汽车比速度。”
汽车飞驰在小镇中间,越过成排的小楼,朝着仙山开去。
周至的手机响了起来,很突兀的铃声,音调居然是欢快的。许一把帽檐拉的更低,靠在座位上,余光看放在座位中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是:教练。
周至的教练?周玉姑姑吗?
周至松开一只手落到手机上,他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挂断按着手机关机。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归于平静。他把手机撂了回去,哐当一声。
许一看着灰光下周至的指尖,透着凉寒。
连教练的电话都敢拒接。
许一是绝对不敢忤逆教练,他们队伍教练是有绝对话语权,说一不二的存在。
车厢重新恢复寂静,周至依旧沉默,他绷着下颌专注的开车,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无关,比刚才更冷了。
“你是跑的挺快。”车到了仙山镇盘山公路入口,周至放慢了车速,“很能跑。”
“我最好的成绩是十一秒五零。”许一坐直说道,“我可以突破十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