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低,嘶哑难闻,裴央听了许久,才终于明白过来。
她说的是,“……好久……不见,裴……老师。”
这句话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却像是用尽女孩所有语言组织的能力。
她本可以说一句“帮我”,又或是“我很痛苦”,可她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只是挤出一句:“好久不见。”
如同只是久违的想念,足可以将一切的悲伤现实瞥过不谈的久别重逢。
裴央忽而鼻头一酸,看着女孩呆滞的眼神,喉口梗塞,代替告别,说得同样也是一句:“好久不见了,柔嘉。”
然后她伸手,给女孩捻了被子,才忍住突如其来的酸涩心情,背过身去,跟着宋斐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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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啊?裴央妹妹。”反身合上门,宋斐打趣了一句,“人家也没跟你说几句话,你怎么就像要哭了一样?”
裴央脚步一顿。
宋斐回过头,看她面色更差,瞪人时眼刀飞闪,闷笑一身,双手举过头顶:“行了行了,裴老师,知道你同情心泛滥,一声久违的老师就让你满心都是愧疚,但也不用迁怒我吧?资料我收集完了,咱们先出去,明天再商量怎么办。”
说话间,他甚至颇无谓的耸了耸肩膀,似乎早有计划在心:“文成那种色胆包天的人,要让他再掉一次陷阱,应该不是难事,也就算了了这个女生的心愿,我们的交易也算完成了。”
说到底,宋斐此人天生信仰利益至上,从头到尾,也只考虑利益最大化,对于杨柔嘉心结几何,到底怎样才能像聂圆圆所希望的帮到她并不关心。
裴央抱了手臂,低声道:“你连圆圆究竟怎么想帮朋友都不明白,我奉劝你不要太早做决定,让舆论对她进行二次的伤害。你又怎么能肯定,这个计划就真的能帮到这个孩子,又确定自己真的明白,受过伤害后,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宋斐不置可否,只伸了右手,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无论如何,我们在这里僵持,是不是太不好看?”他指了指走廊的监控,“我们只负责帮杨柔嘉泄愤,人心上的伤疤怎么痊愈,那是心理医生的事。”
说着,他复又笑了,“如果人人都可以一刀切立竿见影地走出过去,就不会有这么多像你和我一样的人了,不是吗,裴央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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